“看來我們必須要行動了呢。”
白及洲漫不經心地說道。
吞白心不在焉的點頭,目光直勾勾的鎖定在打包好的螃蟹和紅燒肉上,他沒有回答白及洲,而是努力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和白及洲說:“太重了,我來拿吧。”
白及洲看穿他,但是就是想逗他:“别别别,太重了,這種傷筋動骨的事情還是交給我吧。”
“哎呀,”吞白假惺惺,“我吃的東西,你拿着真是太麻煩了。”
吞白眼巴巴的表情比一般人更加有殺傷力,長的好看的臉值得投入更多的關心,也願意為他提供更多的情緒價值。
他像布偶貓一樣圓而澄澈的眼睛直勾勾的,他對于不以為意的僞裝能力僅稍勝于說自己已經看透所有人的白曠,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出來他的眼睛要掉進了盒子裡面了。
他一會兒看一眼,一會兒看一眼,整個人在這個過程中洋溢着可愛和嬌憨,白及洲感覺給他買這份吃的可以滿足他兩種心情,滿足喜歡的人的心情和養寵物被寵物喜歡的心情。
哪怕逗他很有意思,但是他也不忍心看他畏畏縮縮的東一眼西一眼了。
“隻有将吃的東西牢牢把握在手中才能獲得充足的安全感嗎,吞白執行官?”白及洲打趣他,到底還是将打包盒子遞給了他。
吞白心滿意足的接過來,卻沒有接過這個可能會讓他小小難堪的話題,他機智地轉移重點,“連屏山還沒有聯系你們嗎?”
“人家也不能總是那麼脆弱,”白及洲聳肩,“我估計這兩天這麼亂,以這個小孩的性格應該會像過一段時間來我們家避難,他在面對一些事情的時候表現得很像一個男子漢——和白曠截然相反。”
白曠不滿的:“喂,說我壞話可不可以小點聲?”
白及洲滿不在乎,“對了信息之後,吞白的三天任務總結報告就應該沒有什麼太大問題了,接下來我打算去連家的女兒那塊看看,晚上的時候我還要去一趟連家的祖祠。”
“好詭異的行動路徑,”吞白客觀評價,高高興興的抱着自己的紅燒肉和螃蟹,并不真心的好奇:“出于什麼原因呢?”
“一點猜測,”沒有明确證據的時候白及洲不願放下大話,他笑着:“傻傻現在有貓糧嗎?要不要我先給它買一些?”
”不用呢,我師傅的那兩個大箱子裡面就有貓糧,等會你們不還要回金翡翠小區一趟去卸白曠那點快遞嗎?順帶着我把那兩個箱子帶回家——剛才被你扔在後備箱,我都忘掉了。”
“不是,”白曠覺得沒有一個人在關注真正的重點,睿智的他憋不住話了,“你們不關心那個和連北都對話的人嗎?”
“關心啊,”吞白的心全部撲在外賣上,他漫不經心的回答:“所以我們肯定要在明天下午提前見面,阻礙這個人的所作所為,防止他造成更大的損失和災難。”
“不對不對,”白曠一臉“你看果然你沒想到吧”的表情,他神神秘秘的靠近吞白:“你們發現沒有,他沒有被他靈異情報中心彙報上來!”
吞白不明所以,問他:“這怎麼了?”
白曠看吞白還是不明白,露出很無奈的表情,然後移開了眼睛,高深莫測的搖頭笑了一下。
白及洲:“…你有事嗎?”
“你們不懂,”白曠晃動自己的食指,露出“既然你們這麼愚蠢,那我就交你們一招”的表情。
“你想,”他靠近吞白和白及洲,“這就說明這個人他不是用怨氣來通靈的,他是用巫術之類的東西通靈的!”
白及洲:“……”
吞白:“……”
白及洲震驚又無語:“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白曠憤怒地,似乎覺得這兩個大人很無恥,“我沒說之前你們真的知道嗎?我說完你們一個個都是大明白,這麼重要的觀點是不可能被忽略的,除非你們是出于愚蠢的原因或者故意的原因。”
出于故意原因的白及洲:“……”
出于覺得顯而易見而沒有表達觀點而被認為是蠢的的吞白:“……”
白及洲本來對于這個話題就心虛,所以他才避而不談,而白曠像生怕吞白警覺不起來一樣一驚一乍個沒完沒了。
等會再收拾你,白及洲表面笑着,心裡黑暗道。
吞白卻根本不在乎白曠的挑釁和質疑——他的整顆心都虔誠地撲在螃蟹和紅燒肉上。
他不以為意,甚至安撫的哄白曠:“的确,我真的沒想到哎,小白真的很聰明呢!”
白及洲:“你真的不知道嗎……”
白曠驕傲的昂起了頭。
吞白心中有事,他暗戳戳提議離開。
“等會我就要去教鋼琴了,說實話,多虧了三兒子連愉,他的教育太嚴格了,連海成的遺囑宣讀會前一天要我去,剛過去一天還要我去,就是對不起小姑娘了,當然也很感謝他無意的幫助,要不然我今天直接進入案發現場,還要費一番力氣呢。”
“小姑娘也是命苦,”白及洲同情,看穿了吞白心裡面揣着的事,他打趣道:“所以你得快點吃掉,要不然去上課的時候就吃不到了。”
吞白裝傻充愣,鬥志昂揚的提議:“那我們就快離開吧!”
白及洲縱容一笑,看了一眼還在驕傲的白曠,開始發号施令。
“我先送你和白曠回家送快遞,等會兒白曠從樓上下來之後我要帶着他去執行任務,我們明天碰頭,整理一下信息,然後就進入别墅,趕在這個人動手之前阻止他。”
“好,”吞白沒有異議,他高高興興的,“那我們出發吧。”
“我這兩天的心總是不平靜,”連栖深深歎了一口氣,看上去憂愁的不行。
“我總覺得不回去是不太好的事情——其實我已經不想怨恨他了。”
“往事如煙,你看的開所以不怨恨,”秦雅在她對面切着牛排,對于連栖的為難寬慰道:“也許隻是命運不忍心看你再繼續悶聲吃虧,所以它讓你為難,如果你想回去參加,就要有人猜測你是想獲得遺産,所以你隻能不回去。”
她優雅一笑:“這是生命的美意,你該坦蕩的接下它的福澤,不要再悲傷下去了。”
連栖的心情随着她的安慰好了一點,但是她本來也不是因為連海成而悲哀——
“我見到他的時候,他的身體已經很不好了,“連栖随着回憶而歎息,“我剛開始的确恨他,到現在也沒有什麼寬恕的意思,他自大、傲慢、讨人厭,我剛離開家的時候一想到他就覺得自己命苦到了極點,但是可能是因為我離開的時間太久了——”
“他的影響逐漸從我生命中消失了,”連栖聳肩,優雅地翻了個白眼,她放下拿着的刀叉,感慨着:“他一直是我一個努力的動力,他是一個我無法繞過的原因——所以他在我的記憶中總是強大的樣子,但是在那次探望他的時候,他整個人的狀态都太吓人了,也就是那次開始,我突然發現我的對手,原來沒有那麼強大。”
她低下頭戳着牛排,幽幽歎了一口氣,“莫名有一種怅然若失的感覺。”
“為什麼這麼想?”秦雅把自己切好的牛排給她,将她那份沒有切好的拿過來,耐心的安慰她:“當你逃離他的時候,他仿佛是最高的山,當你跨過來這座山的時候,你又覺得這座山沒有那麼想象中那麼高,那是因為你在成長,你将想象一步步變成現實,所以一切不再是遙遠的模樣。”
“從來不是他有什麼值得你怅然若失的,而是你本身已經到達了一個很高的地方,所以才會怅然若失。”
“好吧,”連栖吃了一口牛排,她聳肩,“你總是能說服我,管他是不是這樣呢,就當做是你說的那樣吧。”
“你總是這樣,”秦雅笑了,“這才是你的最大美德,想不明白咱們就不想了,咱們開開心心地吃一頓午飯,哪裡有這麼多不開心的呢?”
連栖點頭,也開開心心地吃起來。
秦雅笑着看她,想去抽張紙給她的時候,突然感受到腰間鼓出來東西在動,她整個人一愣,眼神随即黯淡了下來。
她猶豫着在腰間敲了兩下。
連栖原本清明的眼神突然一點點的混濁了起來,她吃牛排的動作也開始遲鈍。
“話說,”秦雅似乎漫不經心的問道:“你不是說連海成……他本來就不太正常嗎?”
連栖知道她說的是哪一方面的事,哪怕她現在腦袋動的有點慢。
她慢吞吞咬下一口牛排,像個木偶一樣乖乖的回答:“但是連海成的死去應該和這件事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