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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睜眼了?
有點吓人。
山盼瞪大眼和垂着眸子的宿容對視着。
居然有紅血絲,他不會一直守着她吧?
見他隻是安靜地望着自己,隐晦深邃極了,像是有什麼在其中暗流湧動,沒說話卻勝過萬言千語。
山盼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心虛,不自覺把視線移開。
這天花闆好黑。
這衣服質量真好。
這被子怎麼這麼好看。
這香囊真又小又醜又壞啊。
山盼腦袋飛速運轉着。
他盯着她幹什麼?
她知道她很美。
怎麼還不松手?
好尴尬……
燈忽閃幾下,許是蠟燭燃盡,滅了。
氣氛更加詭異了。
換從前遇到這事,山盼第一想到的就是趁黑搞點小動作,增加增加彼此的暧昧氛圍,培養培養點感情。
可現在的山盼哪裡想得到,就算想到也沒有那個心思搞。
她隻想罵燈。
早不滅晚不滅偏偏這個時候滅,純粹是和她作對。
她就搞不懂了。
她到底心虛什麼呀?
煩!
“我要休息了。”
山盼一不做二不休,說完這句話直接閉上眼當鹌鹑。
但她說完又後悔了。
這不更尴尬了?
山盼心中默默淚流滿面。
黑暗将感官無限放大,一點細微的動靜都格外清晰。
山盼不禁攥緊被角。
感受到宿容似乎往自己靠近,而且是用臉靠近,像是要親……觀察她的表情一樣。
她好像都可以感受到他有點溫熱的呼吸,近在咫尺,纏繞在她的周圍。
有種東西在黑暗中滋長。
一方沒有察覺,另一方則視若無睹。
他到底要幹什麼!
山盼心中無能大喊大叫。
“潘姑娘可有表字?是什麼?”
他喃喃自言自語般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帶着一點風,吹到她的耳朵,山盼很是沒有底線地臉紅了。
他的嗓音好聽得讓人腦袋發暈。
臉上溫度有些燙。
她還是堅決認為她沒有害羞。
她隻是很得意。
一想到舉止有禮,總是一臉禁欲的正經冷美人宿容有朝一日會這般主動和她這樣說話,她便很是把控不住地得意。
一定是她魅力太大了。
山盼沉醉在迷迷糊糊的得意中,腦中正在不停回放宿容要魅惑她般的聲音,便把他的兩個問題抛之腦後了。
“不能說麼?”
“還是不能與我說?”
宿容聲音有些低,卻讓山盼立馬清醒過來。
隻因她莫名察覺到了危險。
?
什麼說什麼東西?
山盼開始回想他的問題,好像是問她字來着。
她有字,還是她那便宜爹給取的。
叫什麼來着?
好像是……
“望之。”
山盼想起來了,輕輕說了出來。
宿容愣住了,像在思索着什麼。
“盼望的望嗎?之是哪一個?”
他問得很輕。
山盼又覺得到自己秀文化水平的時候了,他看起來這麼窮,武功這般厲害,像沒有讀過什麼書的人。
看來她之後要買些書了,這般想着,她開口道:
“六一居士的‘望之蔚然而深秀者’的望之。”
山盼來勁了,她等他說自己不清楚,她便好好教教他。
“嗯,我知道了。”
“望之?”
宿容先是回一句知道,然後跟喊她一樣喊她的字,又是那種喃喃自語般的聲音。
山盼大失所望,不明白他喊自己幹什麼,便懶散輕嗯一聲。
“望之?”
他又喊。
山盼沉浸在失望中,懶得再理他。
沒聽見山盼回他,他一個人也能喊得開心,又喚了幾聲。
“望之?”
“望之?”
“望之。”
山盼不明白宿容怎麼突然變成這樣了,大無從前沉默寡言禁欲的模樣,像是黑暗打開了他的另一面一樣。
他忽然站起身,手卻仍緊緊握着她的手。
山盼感覺得到他深深看了她一眼。
“祝潘姑娘好夢。”
“嗯嗯嗯,你也好夢。”
像是得到想要的答案,他頓了會,輕輕松開她的手,又把她的手放在被子裡,“我房間在隔壁。”
“嗯嗯嗯。”
山盼随口應他。
宿容又頓了會,安靜地轉身推門離開。
屋外是獨屬于夜的黑,月色如水,月兒高懸不可攀,繁星點點映照在池塘,幾盞石燈亮着微光。
宿容停在山盼門前,靜靜垂着眸子想着什麼。
他一直醒着,他守了她三日,不敢休息,隻為她醒來或者難受能第一時間照顧到她。
并用内力梳理她雜亂的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