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輕而有節奏的敲門聲響起。
山盼正呈大字随意躺在床上,聽到敲門聲硬是沒動彈一下。
她被殷昭飛拉着跑累了,加上這熟悉的敲門聲讓她不用想都知道是宿容,那就就更懶得去開門了。
宿容望着燈火通明的房間,心緒更為紊亂。
她并未就睡。
他又低頭看向手中提着的一壺酒。
白宋的話又在耳邊響起。
“我覺得潘善或許對你也有點意思,就按我說的來做……”
最後他讓自己去買一壺酒。
“找我什麼事?”
山盼不知什麼時候打開了門,一臉笑意看着他。
她的手指摩挲着衣角,眼底藏着思索。
他居然自己送上門來,倒不用她去找他了。
該怎麼做才方便下毒呢?
山盼想着想着,對面的宿容抿抿唇,伸手把那壺酒展示給她看,“潘姑娘是否喝酒?”
“酒?”
山盼疑惑看去,眼前的酒普普通通較其它酒沒有什麼區别,一邊貼上一張紙,上面寫着“杏花酒”三字。
“這是杏花酒?你怎麼想到去買它了?”
山盼漫不經心問着,一邊拉着宿容的衣袖進了房間。
她想到了一個絕佳的好法子。
給宿容下毒的好法子。
關上門,門旁燈籠燈也被風吹得搖了搖。
“對,碰巧路過。”
宿容任憑山盼拉着他坐下,回答她的問題後将酒放在桌上。
“那真是太巧了,我可會喝酒,對了,酒錢我不報銷哦。”
山盼伸手拿過那壺杏花酒,将塞子扒開,一陣酒香迅速從中蔓延開來。
帶着極淡的春杏花香,它是淡甜的酒。
她頓覺自己已經要醉了,肚子裡的酒蟲都要被它勾出來。
十八年來她隻喝過生辰那晚的那一壇酒。
盡管她的酒量十分差勁,但山盼認為一定是她喝少了。
山盼搖了搖頭,戀戀不舍把視線從酒上移開,一隻手拿着酒另一隻手去拿杯子。
“不用報銷,讓我來倒吧。”
宿容忽然開口。
“不行,要是你手抖怎麼辦?還是得讓我來倒。”
山盼理直氣壯拒絕了他,一邊拿杯子倒酒。
“……”
宿容深深望着面前人兒已然染上薄紅的臉。
微微歪着腦袋,一雙眼也含上水光,像是醉了般。
想到她說她可會喝酒,宿容又咽下口中的話。
他問了賣酒的人,那人說杏花酒不但是杏花城最有名的酒,度數也不高,于是他買了。
喝酒傷身,他不願山盼喝得太醉。
任宿容怎麼想也想不到賣酒人所說度數不高指在一系列高度數烈酒中的不高,也想不到信誓旦旦的山盼酒品差到聞到酒便開始醉了。
清冽的酒在杯中随燭光搖晃,一時間如同日光下湖泊般波光粼粼,一兩朵淡白杏花飄在酒面,随波而動。
山盼腦袋中把宿容灌醉的想法十分堅定,她便擡手拿起酒杯呈在宿容面前。
“喝!”
宿容低頭垂眼望着她的雙眸,他的睫毛忽地輕顫下。伸手拿取她手中酒杯時,她握得有些緊,于是他的手指不可避免觸碰到了她的手指。
溫熱的,柔軟的。
他心尖不由一顫,耳朵立馬紅了起來。
宿容幾乎是下意識想要抽回手,但也将酒杯從她手中拿出。
“好,你……也喝。”
宿容想到白宋和他說的計劃,心中既忐忑又後悔。
還有不敢承認的期待。
他為什麼失了智般聽了白宋的話。
“好!我們來碰個杯!”
山盼拿起自己的杯子擡頭看向宿容,笑得眉眼彎彎。
快喝吧!
你再強等醉了還不是任我肆意揉/捏!
她一看他就知道他不會喝酒!
山盼更開心了,甚至還有點傻樂。
“嗯。”
宿容不敢與她對視,隻能紅着臉伸手擡杯與她碰杯。
碰杯很輕很快,山盼見宿容喝下一口,自己杯裡面的酒也在誘/惑她,她按捺不住,輕輕啜飲一小口。
杏花酒的綿順和淡淡的香甜傳入口中,一點也不嗆人,山盼立馬愉悅地眯起眼,腦中隻記得杏花酒多好喝。
魔山的飯菜沒外面好吃就算了,連酒都沒外面好喝。
她這個山實在是下對了。
山盼又喝了一口,頓覺自己腦袋發暈,視線都有些迷離。熱氣席卷到她的脖頸處,又浮上臉頰,形成兩坨紅雲,暈暈乎乎的。
她像是醉了一般。
她又擡頭對着宿容笑。
“宿容,你快點給我喝!”
宿容杯中酒不知不覺間注視着她而飲盡。
看着她對他笑,他整個人又像是浮在雲端,明明酒量很好,卻像是醉了。
或許酒不醉人人自醉。
他想到白宋說他應該多對她笑笑,會讓她更喜歡他。
于是宿容笑了,深深望着她,沾上酒漬而有了點水光的唇動了動,唇角漸漸小幅度地彎了起來。
雖然很淺,但在張出塵俊美一貫沉默淡然的臉上出現,頓時有種令天地失色的驚豔。
“好,我快點喝。”
他拿起那壺酒給自己倒了一杯,隻是還沒喝他又去看山盼,那雙暗沉如墨的眼缱绻了幾分,含着某種情,隻對那一人的情。
隻可惜山盼已然醉了,眼前都朦朦胧胧,哪裡看得清美人對她笑得那樣令她心動。
見山盼沒反應,宿容心中塞滿失落,笑容淡淡隐去。
她不喜歡他笑嗎……
“宿……容,你有沒有想說的?”
山盼瞧着他,忽然開口問他。
雖然腦袋醉得難以思考,但她還記得她要給她下毒。
她如此仁慈,自然允許自己的仆人說幾句話,說不定他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呢。
雖然她并不會選擇原諒他。
宿容聽到她的話,手中酒一時有些拿不穩,腦袋一片空白。
她知道自己的目的了?
她會怎麼想他?
宿容想到這個問題,隻覺自己呼吸都要停止。
“我……”
隻是不等他說完,山盼便不耐煩打斷了她的仆人,站了起來,靠在桌子邊,俯身往宿容方向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