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污在發上,在衣上,在臉上,令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隻是她的腰挺得很直。
在她出現霎那間,成宛站起了身。
“柴少爺,何縱已帶到。”
仆從恭敬對着柴樂行禮。
山盼有些不開心,她離得太遠了。
于是她站起身,拉着宿容偷偷往前方走去。
宿容任由她拉着自己往前走。
大家的注意力皆在何縱柴樂幾人上,倒也沒人發現二人。
“嗯。”
柴樂輕嗯一聲,目光沉沉盯着何縱。
“小……”
于清纨本想喊何縱,卻被身邊的容平生拉住。
一時無人開口。
成宛低着頭不去看何縱,于清纨和容平生沉默着,柴樂盯着何縱不知在想些什麼,楚洛川臉上滿是不耐煩和明顯的擔憂,其他人則是在等待柴樂開口。
山盼拉着宿容站在隐蔽處好奇看着。
“何縱。”
柴樂靠近她。
“你的計劃被拆穿了,把解藥交出來吧。”
“我呸!”
何縱冷冷望着眼前人。
躲了這麼多天,她還是被抓了回來。
暗室昏黃的燈光下,何縱被下了藥緊緊綁着,許久的昏迷和未進食導緻她虛弱得眼前發花,幾乎看不清楚柴樂的臉,但在他靠近時忍不住朝他吐了口口水。
“師妹,你總是這般愚蠢。”
柴樂的語氣帶着惋惜,那張格外陽光真誠的臉上沒有帶上一貫的笑容,隻是陰狠地看何縱。
“你要是一開始就不犯蠢就好了……”
柴樂自顧自地說着。
“給我閉上你的狗嘴,别給我在這裡狗叫。”
何縱用力扯出一抹嘲諷的笑。
柴樂臉色一變,卻也隻是笑了笑,“師妹說得對,我确實不應該說這些。”
“别叫我師妹。”何縱又朝柴樂吐了口口水,“呸,你這種人怎麼配喊我師妹。”
柴樂沒點反應,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師妹,等我做完我要做的事,我就帶你走,你就不用擔心,也不需要躲躲藏藏了,你不願意,我們也可以做一生的師兄妹。”
何縱聽到他的話,隻覺自己跟吃了屎一樣難受,冷笑一聲閉上眼睛不去看他。
“我不應該罵師妹愚蠢的,師妹這般聰明。”
柴樂歎了口氣,蹲下身想要去碰何縱。
何縱感覺到他的靠近,立馬睜開眼狠厲瞪了他一眼。
像是一頭狼,警惕地威脅敵人,如若敵人想要靠近,便會張着狼牙惡狠狠咬去那人一塊肉。
柴樂動作一頓,沒再嘗試碰她。
“師妹啊師妹,如果……算了,你會明白的。”
他輕聲說着。
“我呸!”
何縱本垂着腦袋,沾着血污的發絲蓋住一點面龐,她不動也不說話,但在柴樂開口後,她擡頭冷笑盯着柴樂。
山盼離得近,自然看得到何縱的神情。
她那張有些髒的臉上滿是不服和被柴樂惡心到。
山盼下意識捏了捏宿容的手。
他靜靜望着山盼,沒有說話。
“何縱,把毒交出來吧。”
柴樂語氣很涼。
何縱則不說話。
一時間二人有些焦灼。
有人忍不住催促道:“柴樂你這樣問有什麼用,不如把她嚴刑拷打讓她交出解藥。”
柴樂聽後,盯着何縱,嘴角微勾,他微微湊近她,極小聲說了一句什麼,隻是大家都沒有聽清。
山盼眯着眼盯着二人,她先是在想把柴樂毒啞的可能。
叽裡呱啦聽着就煩。
然後她凝神盯着何縱,忽地發覺一件事。
何縱被下毒了,并不是什麼害命的毒,而是讓她幾乎無法說話的毒,難怪她不開口說些什麼。
瞥見于清纨與容平生擔憂的神情和想上前阻止的克制,山盼忽一愣。
她有些不理解為何不救。
但她很快想到了柴樂所說的話,何縱欲弑師奪走秘籍,于是山盼理解了二人。
一方是師門一方是好友,實在無法抉擇。
但如果是她,她會選擇她的好友。
在她無大錯的情況下。
山盼的手指忍不住放在袖口摩挲。
她在思索要不要冒着風險使用内力。
“你在想什麼?”
宿容蓦地開口,聲音很輕。
山盼一驚,随後她笑着輕聲道:“我要幫一個人。”
宿容沉默,隻是盯着山盼,眼中情緒難辨。
見他并未說話,山盼也懶得再搭理他,考慮好後直接拿出一根銀針。她想了想似是覺得不穩妥,又放了一些藥粉在銀針上。
“何縱,如若你再不開口,我便按照大家意願将你嚴刑拷打後問出解藥下落。”
柴樂冷冷開口。
何縱則不說話。
山盼見二人沉默,偷偷往前走了幾步,見無人在意他們二人,手指顫了顫,内力攜着銀針飛過大堂直直插入何縱的脖子。
山盼安心了,見無人發現,拉着宿容退後了幾步。
何縱身體一僵,忽覺自己脖子被一個東西刺了一下,涼涼的,卻讓她刹那間有了異常的舒服。
不知為何,她直覺認為自己能說話了。
于是她冷笑一聲,盯着柴樂,緩緩嘗試道。
“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