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容一愣,随後聽到了一聲清響。
那把劍從她的手中脫落,掉在了地上。
他又感覺一點溫熱降落在他的脖間。
然後是止不住的啜泣聲。
她緊緊貼着他,嗚咽聲從喉嚨裡發出,肩膀一下又一下地發顫起伏。
一滴滴眼淚靜靜地将他淹沒。
“還痛嗎……”
……
“望之……”
宿容坐在床側,一隻手與床上人的手十指相扣,他低頭看着她,輕聲呢喃。
她臉色蒼白,眼角泛着紅,臉頰還有殘留的淚痕,此時閉着眼沉沉睡着。
他伸出另一隻手想要去撫摸她的臉畔,卻不敢驚擾她,隻能默默地收了回去。
心中裝滿了事,肩膀劍傷和脖頸咬傷傳來的痛他無心理會,無數的窒息和心疼席卷而來,他閉緊眼又緩緩睜開。
微微顯露的溫柔裝在眼神裡,他專注看着她,隻是将那些情緒壓在心裡。
情毒是假,她又藏了些什麼。
又想起她淚流滿面幾乎崩潰的模樣,他呼吸一滞,心劇烈地疼起來,似要破裂碎成粉末,雙眸也不禁染上了一抹紅。
隻願她歡,他不願她哭泣。
他隻想她所受的一切苦痛都落在自己身上才好,他隻想她無憂。
“望之……”
他低頭伏在她身旁。
“好痛。”
他聲音輕到無法讓人聽清。
愛你是一件痛苦的事,而我卻從始至終都隻有心甘情願四個字。
惟願伊心似我心,終有一日顧我情。
靜默片刻,宿容将她與自己十指相扣的手小心松開,起身去拿帕子為她擦洗臉。
看到地上幹淨的鞋履,心中又是一痛。
他安靜地離開房間。
在他離開後,山盼的睫毛悄悄顫了顫。
……
日上三竿。
宿容的院子裡。
“……咳。”山盼率先打破二人之間的詭異氣氛,她睜大眼睛與宿容對視,開口道:“你傷還好嗎?”
山盼心中淚流滿面。
她痛到發瘋就算了,為什麼還不讓她忘記那段時間?
一想到她又是把宿容刺傷又是咬傷,還丢臉到極緻,她無語到無法适從,就忍不住躲了他幾天。
這次她終于鼓起勇氣來找他好好關心。
因為她寫了封信給那人,又寫了封信給殷家,回她信的卻隻有殷家。
信上說,神醫把殷昭飛帶走了。
隻知道是接經脈,殷家雖然擔心但也相信她所以一直沒寫信來。
山盼萬念俱灰,隻好灰溜溜去找宿容。
在他身邊,好歹能把她控制住和把她的病病情減弱。
還能照顧她。
那天她拼盡全力才沒有在他面前露餡。
“不用……”宿容話鋒一轉,靜靜看着她道:“不用擔心,它們尚且不會破開流血了。”
?
!!
“這還不用擔心?”
山盼終于敢壯起膽子側目去看他脖子處的咬傷。
他白淨的脖頸處有一個地方十分招眼。
紅的。
非常紅。
咬痕十分明顯。
像是沒有處理過一樣。
山盼汗顔,她總覺得宿容被咬後會發炎,現在看還真有那個趨勢。
“你沒有處理嗎?”
她偷偷往他身邊湊近幾步,擡頭不可思議般看着他。
“……痛。”
他甯和美好卻又透着淡淡的脆弱模樣讓山盼幾乎看呆。
她猶豫片刻,有些卡頓地道:“那、那肩膀那個劍傷呢?”
“也痛。”
“所以也沒處理?!”
見宿容點頭,默默地看她。
山盼想要尖叫,但隻是一臉生無可戀地道:“我去給你找醫師。”
“不行。”宿容反對很快,但他又解釋道:“不好向他人解釋傷口。”
山盼看了看他脖子,堅決地點了點頭。
“那我看着你處理吧。”
“……”
“痛。”
宿容幽幽地看着她。
“你。”
“我?”山盼打了個哈哈,“不好吧……”
但他隻是伸手抓住了她的手,用受傷的那個肩膀。
山盼面色一僵。
往常最在乎貞潔,連一點肉都不肯多露給她的男人變了,居然想強取豪奪讓她看。
但她現在真的不想看。
一點都不想要宿容,一點都不想魏奚止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