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醫生如此露骨的話讓裴行止瞪大了雙眼，連說出來的聲音都變了調。“脫……脫什麼啊！沒必要脫得那麼幹淨吧。”

“裴同學不用害羞，我隻是在進行正常的檢查而已。”醫生聽了他的話退後兩步與他保持距離，那紳士的模樣反倒把裴行止襯得有點過分敏感了。

“一定要脫光嗎，檢查印記為什麼一定要脫光啊？”裴行止再次發出質疑，哪有檢查是要脫光了才能做的，這醫生擺明了就是在占他的便宜啊。他要合理懷疑這是正經檢查嗎。

“裴同學，印記可不止存在于你裸露的皮膚上，他也有可能在你的大腿、腰部、背部、甚至……屁股。”醫生用無奈的語氣說着這十分無賴的話，仿佛他真的隻是一個正直的醫生。

後面還有其他同學排隊，裴行止怕耽誤太長時間，隻能在醫生的注視下不情不願地脫下了上衣，摸到褲子時，裴行止擡頭，和直勾勾盯着他的醫生對視。

他之前沒做過刻印檢查，并不清楚現在的流程是否正确，但直覺告訴他面前的這個醫生絕對不是什麼好人。

“還有褲子。”醫生提示。

“先這樣檢查吧，你怎麼老是讓人脫褲子啊！”裴行止的語氣帶着埋怨，“醫生”怕自己再說下去真的把人惹炸了，見好就收道：“好吧。”

醫生走到裴行止身邊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張開了嘴，裴行止的眼鏡不安地轉動着，不明白他這個舉動的意義。

“檢查一下你的牙齒。”醫生解釋道，捏着他臉頰的手突然用了點力氣。“你戴的是……舌釘？”

“戴舌釘怎麼了？”裴行止瞪了他一眼，下意識伸了下舌頭。

他打舌釘的最初目的隻是為了給謝南意留下不好的印象，到後來也就養成了習慣。自從和謝南意在一起後就換成了不怎麼明顯的透明色。隻不過前幾天他刷到一個很喜歡的顔色，今早出門時換了一個而已。

“隻是有點意外。”謝南意松開鉗制着他下巴的手，輕笑了一聲。“原來你這麼叛逆。”

裴行止的這個舌釘是什麼時候打的呢？他取代了莊曉月的位置後幾乎時刻黏在他的身邊，裴行止根本沒有離開他視野的機會，那就隻能是莊曉月走之前了。

這麼早的事，他竟然一直都沒注意到。

裴行止的這顆舌釘十分漂亮，紅色的小球貼着他的舌頭，他的臉和這種張揚的造型很搭。

也很色。

裴行止自然沒有錯過他黏膩的眼神，他的話讓裴行止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都什麼年代了，怎麼還有以刻闆印象取人的呢。

“你到底檢不檢查啊？”耽誤的時間太久，又一直對他動手動腳，裴行止對這個醫生的好感跌到了谷底，自然也沒了什麼好臉色。

“現在就開始檢查，你先把抱在胸前的手放下。”磨叽了這麼久，謝南意終于拿起了記錄本開始檢查。

裴行止瞪了他一眼，不情願地放下了雙手。

“印記……很好，沒有印記。”謝南意一邊圍着裴行止轉圈，一邊在本子上寫着什麼。“身上也沒有傷疤……啊！”

“你到底要幹什麼！能不能好好檢查！”

謝南意的手剛貼到裴行止背，就被他一個過肩摔按到了地上。裴行止擰着眉将他的胳膊反鉸在背後，右臂抵住他的脖子跨坐在他的身上。

“就這點本事還想搞猥亵？你醫生資格證呢？”

被他壓在底下的“醫生”默不作聲，裴行止“啧”了一聲，拿過放在床邊的衣服快速套上，抓着他的頭發把他拉了起來。

“說話啊，剛剛不還挺有精神的嗎？”

“裴小止……”“醫生”開口，熟悉的聲音讓裴行止愣了一下。

謝南意趁着他分神掙開了他的束縛，坐起身摘下了口罩埋怨道：“你怎麼隻對我下死手啊。”

“謝南意？”裴行止怎麼也沒想到無良醫生會是謝南意，他手搭在唇邊又放下，似是想說什麼卻又沒有開口。

謝南意出現在這裡。

今天為什麼會突然安排刻印檢查似乎就有了解釋。

“嗯，是我。”謝南意揉着剛剛被撞到的地方，像往常一樣拉着裴行止的手往自己臉上帶。“你怎麼每次都對我下手那麼重，真的好痛啊，我的臉都要腫了。”

裴行止皺着眉甩開他的手，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心裡的怒氣，盡量心平氣和地和他交談。

“謝南意，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來幫你檢查啊。” 謝南意揉了揉手腕又重新湊了過來，嬉皮笑臉地回答他，還不忘附贈一個wink，那不着調的模樣很明顯沒有看出裴行止的情緒。

“為什麼是你來幫我檢查？”

“因為我想幫你檢查啊，小止難道不肯讓我看嗎？是不是把我的名字藏起來了不想被我發現？”謝南意想着剛剛裴行止胸口上的名字，語調輕快地說道。

裴行止積郁的怒氣終于在他這句話結束後爆發，他推開謝南意起身，高臨下地看着他。

“我很好奇我究竟是哪裡得罪你了，你要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自作主張地把我的生活搞得一團糟！”

“小止我……”謝南意被他突然推倒在地上，反應也跟着慢了半拍。

“算了。”裴行止側過頭平複了一下情緒，不等謝南意回答就扭過了頭。“我不知道你搞這個刻印檢查是為了什麼，但是謝南意，我說過我不是你的刻印者，之前不是、現在不是、以後也不會是。我隻是把你當成朋友，你如果想用這種方式讓我慢慢接受的話，謝南意，你打錯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