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止，我……”謝南意想要解釋，裴行止卻完全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我不是你的刻印者、不是你的附屬品，我是我自己、我是裴行止。”

“謝南意，如果你隻是因為刻印才接近我的話，那你可以盡快換一個目标了。”

裴行止撿起剛剛掉落在地上的外套，臨走前又補充了一句。

這場檢測仿佛真的隻是為他準備的一般，裴行止走出隔間，他這邊的隊伍已經被引去了另外兩邊。

心不在焉地通過了剩下的測試，裴行止走出教學區，突然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

和同居朋友鬧掰的壞處就是這個，他連回去的勇氣都沒有。

周圍陸續有測試完出來的學生，裴行止一個人站在這裡就顯得更可憐了。

明明今早出門時謝南意還挂在他身上讓他早點回來，這才不過中午，他卻已經無處可去了。

為什麼每當他要努力嘗試忘了這件事的時候，謝南意總會用最直白的方式告訴他自己接近他隻是因為他身上的刻印。

但他并沒有刻印。

裴行止看向自己光潔的手腕——那裡什麼都沒有，沒有謝南意的名字、沒有謝南意所說的刻印。

他連騙自己的機會都沒有。

裴行止蹲下身子，腦袋埋進膝蓋卻不知道自己該有什麼情緒。

他并沒有埋怨謝南意的資格，因為他也同樣卑劣地享受着與謝南意跨越“朋友”界限的相處。

“裴行止？”裴行止的悲傷還沒醞釀起來，楚淩的聲音就打斷了他。

“楚淩，你怎麼在這裡？”裴行止快速擦幹臉上的眼淚，裝作若無其事地站起身。

“你……哭了？”楚淩向來不會看氣氛，連一句委婉點的話都不會說。

“楚淩——”都已經被發現了，裴行止也不在隐藏情緒，直接抱着楚淩當街放聲大哭起來。

楚淩拍着他的背，有些後悔自己太早打擾裴行止的情緒抒發。

“好了好了，不哭不哭，不哭不哭。”楚淩機械地安慰着裴行止，裴行止卻沒有照他預想的那樣安靜下來，反而哭得更厲害了。

“楚淩，你說我是不是特别過分啊，他對我那麼好，我卻那麼對他。”裴行止在路邊哭了多久，楚淩就在路邊陪了他多久，好不容易不哭了，裴行止又開始倒起他愛情的苦水來。

楚淩望天歎了口氣，在他看來，裴行止做得唯一錯事就是對謝南意太過于縱容。他到底是怎麼忍受那個少爺這麼久的。

“你沒錯，錯的是他。”這句話是楚淩的真情實感。

“可是我對他好像有些太過分了，我今天說的話是不是有點太絕情了。”

“沒有沒有，恰到好處。”

“可是我也有過分的地方，我都拒絕他了，還任由他幫我做各種事，還一直在占他的便宜。楚淩，我是不是特别壞啊？”裴行止說着，眉頭一皺又要開始哭。

楚淩趕忙捂住他的嘴，繼續耐心勸道：“不是你的錯，謝南意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你這樣是懲惡揚善了。”

裴行止近期遇到的事70%是謝南意創造的，就算占用他一點資源又怎麼了，那是謝南意本來就該給的。

“可是，謝南意也沒這麼壞吧。”裴行止抽了抽鼻子，為謝南意辯解道：“他對我還是挺好的。你對謝南意好像也有偏見。”

“謝南意對我有意見？”楚淩臉上的假笑收起，微微低頭側看了裴行止一眼。

“沒有沒有，他對你沒意見。”裴行止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急忙替謝南意解釋。

“沒事，”楚淩輕笑，“我對他，也很有意見。”

“楚淩……你……你生氣了嗎？”裴行止弱弱開口，他今天怎麼這麼倒黴，一下子把兩個人都得罪了。

“沒有，我早就知道他看我不順眼了。”他和謝南意充其量是個交易夥伴，隻是裴行止的話讓他有種難以言喻的奇妙感受。他以為裴行止會始終和他站在同一戰線，卻沒想到這人早就在不知什麼時候被謝南意策反了。

明明被謝南意傷害了，還要反過來幫謝南意說話。

“所以你現在是原諒謝南意了嗎？”為了以防萬一，楚淩又問了一句。

“我不知道。”裴行止搖搖頭，迷茫地把腦袋抵在膝蓋上。“其實我沒資格說原諒，我隻是想知道謝南意接近我究竟是不是隻是因為刻印的原因。萬一他有什麼其他原因……”

萬一他是因為喜歡上他了呢？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吧。

“裴行止。”楚淩看着抱頭冥想的裴行止突然出聲。“你搬回來和我繼續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