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珝緣盯着那又半跪自己面前的少年,對方乖巧垂着眼,似乎并沒有什麼惡意。
小朵說:“夫人,我錯了。”
池珝緣可沒想聽他在這裡求饒,便讓他将一旁的燈籠撿起來,小朵拿起燈籠卻沒有立刻遞給池珝緣,“夫人,你還在生氣嗎?”
“…你用這些小手段引我出來,難道我不能生氣。”
池珝緣心中雖然有幾分被吓到的惱怒,但是這種情緒并沒有長留在她内心,至少她還能夠冷靜打算聽聽少年究竟是什麼意圖。
眼前少年握着燈籠的提手,眼睛輕擡望向池珝緣,那異色瞳在燈下仿佛每一刻眨眼都晃動着光亮,像池珝緣曾經把玩過的一種漂亮的彩珠寶石,日光或月光下都會折射出不同的光輝。
小朵就這麼安靜又倔強握着燈籠,“我錯了。”
池珝緣頗為無奈,往前一步伸手握住燈籠的長柄,“往後不要再做,你可知這樣的小手段若是放在其他地方,吃苦頭還是輕的,遇上些不在意你性命的人,你連求饒的機會都沒有。”
她的手落在小朵握着長柄的兩手之間,搖了搖示意對方松手,少年依依不舍地松開手後池珝緣便将燈籠重新拿回。
池珝緣心神稍微安定,才開口說:“若沒有其他事情,我就回去了。”
“!”少年擡起頭,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但最終還是沉默地将話語吞回去。
池珝緣沒有錯過他這樣猶豫的表情,但想起這孩子一直都不善言辭,便又耐心幾分,“我想去湖邊散步,你提着燈籠跟我過來。”将燈又塞回給他,池珝緣提着稍長的裙擺邁過石階,發覺身後的少年沒有跟上來,才駐足回頭看去,“怎麼了?”
“……沒有。”
小朵趕忙将目光收回提着燈籠跟上去,沒有說出剛剛因為看見月下回眸的女子,他屏住呼吸幾乎忘記自己下一步要做什麼。
池珝緣幾次相處也大概察覺出小朵幼時應該沒有得到庇護,性子便也格外沉默和執拗,就站着原地道:“别着急,慢慢來。”
“好,我不急。”少年輕聲說着,他像是回答池珝緣,又像是在對自己說話。
皎潔月色倒映在湖心,夜色寂靜,連風聲都無。
池珝緣在這處卻能眺望到不遠處她平日待着的亭子,便在這裡停下腳步,回過身去看小朵,“你在陳管事底下做事如何,可還忙得過來。”
“回夫人,忙得過來。”小朵道。
池珝緣細打量他,卻覺得這麼久的時間,眼前這個本該長身體年紀的少年卻沒有一絲變化,還是初見般給人一種食不飽腹的瘦削。要不是确認過數次陳三沒有苛刻他的飲食,她有些難以相信這是為何。
池珝緣一邊注視着少年,又想起剛剛這瘦弱的手臂竟然也能穩穩抱住自己。
小朵被她盯得耳朵微紅,隻是羞怯的垂着眼。
池珝緣想到往日自己總愛輕捏春桃軟嫩的面頰,眼下看着小朵臉上棱角分明,她便忍不住伸出手也一捏他的臉頰,少年人皮膚細膩且光滑,雖沒有什麼軟肉可卻也手感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