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軒的目光長久在池珝緣面容上停留,意識到這并不是什麼試探後才别過眼神,正色道:“你既已嫁我為妻,無論如何我會為你讨個公道。至于那些妄語,你不必多言。”
池珝緣微微垂落目光,“我聽貴妃娘娘說了,你打算讓桑柳的孩子給我撫養。”
“你是嫡母,自然孩子該由你養育。”
“孩子自有他的生母在身側。”池珝緣并不相信桑柳會如此大度連孩子能送到自己面前讨好,她覺得常軒太過冷情,也時常對眼前人的感到不理解,“你既然甯可辜負諾言要将她娶到手,為何又不願好好待她?”
一個兩個都是如此,他的情意在初見時是濃厚的,可過後就像易逝的流水,似乎連那些許溫情蜜意都似是一場鏡花水月。
常軒隻冷冷道:“我并未辜負誰。”
池珝緣嘴角勾起帶着少許嘲諷的笑意,“我想也是,那這個壞人總要有人來當,隻能是我了。”
“我會讓你回常府,孩子也會交給你撫養,難道還不夠?”他反問。
他眼中的自己究竟是何模樣,池珝緣心中稍微也有幾分明白,隻是輕聲道:“你可問過我想要嗎,或者……你覺得事事如你所想發展才是最重要的,别的都不重要。”
一瞬間他們之間的氣氛降至冰點,而常軒的目光死死盯着池珝緣,幾近感到羞辱。
常軒咬着牙說:“珝緣,你太無情。從你我成婚之後,我何曾薄待過你,就是如今分居兩處,吃穿用度從來未曾苛刻過。”
“當年你與成王二人绯聞滿城風聞,我亦是忍了。我是娶了桑柳,可你也不該賭氣将我往外推,讓桑柳頻頻有對我示好的機會。”
即使此刻屋内隻有他們,池珝緣被常軒這般指責,不由得嗤笑一聲,眼中不掩失望之色。
池珝緣似是自言自語道:“…是總要有一個人要當壞人。”
她心中一痛,望着常軒的眸光也随閉上的眼簾消失。病中的女子輕捂着胸口,如狂風暴雨中的枝頭花随時會凋零,可偏偏還是留有一分骨氣不肯落下。
池珝緣在被中的手忽然摸到一個小藥瓶,呼吸一頓才想起來這是小朵留下給自己的。
她恢複幾分清醒,捏着微冷的瓶身道:“…我想知道,誰最有可能是此次下毒的真兇。”
常軒沒想到池珝緣仿佛周身突然氣氛一變,遲疑片刻才說:“還未查清,你不必擔心此事……”
池珝緣聲音平淡,面上神情也不悲不喜,“常府如今權勢已足夠大,若将貴妃與小皇子推上懸崖,不論是他們還是常府都再無退路。”
而這許久常軒都沒有回答,他的側顔冷峻,池珝緣看去隻覺得陌生。
常軒既不否認也沒有承認,隻是緩緩擡眼與池珝緣對視片刻,“之後,以陛下性情想必會親自召見你。你現今亦是常府的人,不要忘記我先前說過的話。”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