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行為.....”

紀景佳挑眉想了一會才領悟了他什麼意思。

夢中的明夷好像就一直在做同一件事情，那就是下山，回來，回來的時候給她帶東西。

那這個算不算重要的行為呢？

“他不是自六歲起就開始下山了嗎？他每次回來都會給我帶物件，有時不回也會輾轉托春風樓的夥計捎過來。”

“就這些？沒了嗎？”姚玉璃輕“咦”了一聲，這也談不上什麼奇怪不奇怪，明夷打小就極其喜愛他這個妹妹，自他下山之後兩人聚少離多，相贈些物件也在情理之中。

“還有，”紀景佳點了點頭，“我有時會聽不到他說話的聲音。”

姚玉璃繼續問：“那你想想，你曾經與他相處在那個情景中的時候可曾聽到他說什麼了沒有？”

紀景佳垂眸細思後輕輕搖了搖頭。

“呵！”姚玉璃嘴角噙着笑，彎着笑眼探身過來敲了一下她的腦袋取笑于她：“你夢到的都是你曾經曆過的，你這本來就沒聽到，夢中又如何能聽得到？你還能臆想着強加給他？我還以為這定魂陣解了之後......”

說着上下打量她了幾眼，嗓子眼裡擠出一聲嗤笑，臂膀一展跳了下去，衣帶飄飛，黑發迎風而舞。

姚玉璃面色陰沉得可怕，不欲讓她瞧見，腰上使了點巧勁兒微微帶動着身體在半空中調整了一下方向，背對着紀景佳落了地，沖她揮了揮手，語調如常，“哎......常言道，這娘笨笨一個，爹笨笨一窩，哎呀呀~我難道是老眼昏花了？我可瞧着清平和清月怎麼都是一臉聰明相呢......”

風吹散了他的聲音，吹亂了天邊一團團的雲彩，也吹散了紀景佳心頭那些突然冒出來的奇怪不安甯。

笑着目送他離開，縱身輕巧一跳，落在了姚玉璃先前躺着的地方。

這榕樹也不知在這裡生長了多少年，華蓋如雲，她身子纖細，仰面橫躺也綽綽有餘，她也循着姚玉璃看過的地方瞧了一會兒，呼吸随着雲卷雲舒漸漸放輕，雙眼也慢慢合了起來。

“甯兒！快下來！”長生雙手捧着東西撒丫子狂奔了過來，一路上左手倒右手，右手倒左手，被燙得呲牙咧嘴。

在他出聲前紀景佳就已經醒了過來，長生輕功差，身子沉得很，跑起來“咚咚”作響。

她睡了連日來最安穩的一覺，通身舒坦，甚至有想高呼一聲的念頭，怨不得前人就有雲“閑時坐看雲起時”，真乃人生一大樂事。

抻了下腰，趕在長生走到榕樹跟前的時候跳了下去，瞧着他的手問道：“小師叔拿的什麼？”

“藥啊！！藥藥！藥！你的藥!呼.....燙燙燙！”長生先是對着手“呼呼呼”亂吹了一氣，然後向她攤開了手，手心躺着一枚黑紅之色的圓潤藥丸，往前遞了遞，“吃！”

紀景佳：？

“這......幹吃？”

長生肯定地點點頭，“趁熱，吃！”

紀景佳：？

“不能喝水嗎？”

長生把藥丸塞進了她手裡，“幹吃！趁熱！”

紀景佳：？

這不行，這藥丸可比長生作比的半截拇指還大一圈了，她得問問。

“姚玉璃呢？”

長生說：“哦，他說去他先去看看你爹，讓你趕緊吃，吃完了好去大殿尋他。”

滾燙的藥丸在說話間已經變成了溫熱，聞着血腥味又大了些許，紀景佳不再耽擱，把心一橫，張嘴咬下一小半。

口感緊實有嚼勁，若不是咀嚼的時候嘴裡一會兒腥味一會兒苦味偶爾還能泛點甜的話，這東西也沒有想象中那麼難吃。

她曾吃過的藥何其多，這點滋味兒當然不在話下，一點問題都......

有的，問題很大。

剩下的一大半剛入口還沒來得及嚼，沉寂了有幾日的蠱突然瘋了一樣開始反撲，血從喉管噴湧上來卻被大半顆藥丸堵住了去路，隻能從一旁的間隙擠出去一些，順着微微張開的嘴唇往下流。

血湧得急，但出得慢。先是鼻腔後是心肺皆被無路可去的血回嗆，紀景佳呼吸不暢瞬間被憋得臉色通紅。

長生連忙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被吓得六神無主，怎麼辦！怎麼辦？！對，對，姚玉璃，趕緊扯開了嗓子高聲尖叫：“姚玉璃！！姚玉璃！救命！！！”

紀景佳憑借靈台一絲清明反握住他的胳膊，顫抖着手指在他胳膊上劃了個有些像圓圈的“口”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