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映遠陪奈雲一道吃完早點,就必須要趕回部隊。
奈雲擔心他熬了一宿還要繼續回去工作身體吃不消,映遠見她擔憂不舍的樣子很是受用,捧起她的臉在額間落下一吻,“你乖乖的照顧好自己,别讓我擔心就好。”
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奈雲心裡不是滋味,努力壓制住内心泛濫的情緒,轉回頭去繼續照顧表姐。
早上大夫查床開了些常規藥,還是說繼續等床位。奈雲去急診窗口繳費回來後,沒一會兒就有護士把吊瓶給吊上。
靜溪早上也吃了不少東西,心中有望有盼,精神自然就會好很多。
上午陳星來替奈雲,讓奈雲回家休息。靜溪知道她陪了自己一整夜也催着她趕緊走。
正巧時恒之交完班後過來這邊看看情況,見狀對奈雲說:“都已經都安排好了,下午就會空出床位,先送你回去休息,下午再過來辦住院。”
奈雨點頭,等陳星出去接熱水回來,便和時恒之一起往停車場走。
駛出地下停車場才發現外面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的。
奈雲轉頭對時恒之說:“這次住院多謝你幫忙,要不然不會這麼順利。”
時恒之很自然地回:“舉手之勞,不足挂齒。”
怎麼會不足挂齒,那可是甯和醫院的一個床位啊,重金難求。
奈雲還是忍不住問:“昨天康教授說的,概率大嗎?”
時恒之默了一瞬:“你們離開後我又單獨找康教授聊了一會兒,以他多年的經驗,基本上就可以斷定了。但醫學是這樣,必須要拿可靠的數據出來說話,所以還是要等各項檢查結果出來後才能下定論,也才能明确後續的治療方向。”
奈雲低頭不語,心也跟着沉落谷底。
車子開到奈雲家樓下,時恒之突然說:“奈雲,我是不是沒有機會了?”
奈雲正專注想着姐姐的病,聽到問話,轉過頭看着他,不知道說什麼好。
等了半晌,見她為難,時恒之又說:“我知道了,回去好好休息,看你黑眼圈都出來了。”
奈雲回到家,方爸方媽問她醫院的情況,奈雲都如實說了。何穎淩歎侄女命苦,這今後可怎麼辦。說着說着不免又繞回到婚姻大事,敦促奈雲趕緊結婚,仿佛結了婚就有了避風港,就能規避人生的諸多不幸。
奈雲不明白這兩者之間有什麼必然的聯系,父母說:“我們又不能陪你一輩子,難道你想讓我們臨死都閉不上眼麼?”
可是誰又能陪誰一生呢?結了婚不也得有一個人先走,生了孩子還有白發人送黑發人,就像大舅一家一樣。
奈雲不是不婚主義者,相反,她覺得婚姻應該是人生中十分鄭重的決定。結婚是兩個相愛的人決定要一起生活,共度此生,僅此而已。不應該被其他因素裹挾。
奈雲太累了,不想再聽父母的碎碎念,也實在沒力氣反駁。拿了換洗衣服進去浴室,簡單沖了個熱水澡,奈雲回到房間倒頭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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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奈雲開車到醫院的時候,陳星正和桂香表姨眉飛色舞地讨論着什麼,五舅也在。
見奈雲來,陳星高興地對她說:“靜溪有床位了!大夫剛通知的一會兒就能住進去!”
奈雲點點頭,早上時恒之就已經跟她說過了。
然後就聽桂香表姨說:“我昨天回家沒白跟湯媛發那一通火!這不,她讓她老公跟老領導那兒遞了個話,沒想到今天就通知咱們住院了!”
奈雲說:“等等,您的意思是湯媛的老公托了人我姐才能住進去的?”
陳星一副你才明白的表情:“是啊!你還不知道呢吧。湯媛的老公是大首長身邊的警衛員,雖然首長退下來了,但關系還在。這次托的就是甯和醫院的副院長。要不然怎麼早上查床大夫還說讓等床位,下午就能住上了!”
奈雲一時間還不能消化這突如其來的龐大信息量,有點兒反應不過來,就聽到身後有人叫她的名字。
“奈雲!”
轉身看到穿着白大褂的薛定和提着水果籃的娜娜,奈雲趕緊招呼倆人。
娜娜埋冤奈雲道:“要不是薛定聽時恒之那厮說,我們都還不知道家裡出了這樣大的事。瞧你,都累瘦了!”
奈雲趕緊說;“我還可以的,能撐得住。知道大家都忙,大老遠的跑一趟不容易,就都沒告訴。不過這次時恒之的确幫了我不少忙,我很感激他。”
薛定說:“住進來就踏實了,有事兒直接找我也行,别不好意思開口怕麻煩我們!”
奈雲真摯地向他們道謝。
靜溪要轉到血液科病房,倆人也沒多做停留,放下東西就走了。
病房裡專門照顧靜溪的護工,姓高,是個東北人,說話辦事很是爽利。奈雲和她互留了聯系方式,添加了微信好友。奈雲還給她發了個紅包,拜托她好好照顧靜溪。
但高姐沒有收,說已經收了護理費,不能再額外收家屬錢。
安頓好靜溪,四個人一齊出來,陳星和桂香表姨挽着胳膊一道去坐車,奈雲就開車先送五舅回家。
路上,五舅問:“住院真的是她們托的關系嗎?”
奈雲淡淡地說:“不重要了,住進去就行了。”
五舅看着窗外燈景:“隻怕是有人别有用心。”
靜溪住進去的第一周,主治大夫給安排了核磁和PET-CT的檢查,第二周需要再做個骨髓穿刺。
奈雲從手機上能看到靜溪的檢查結果,指标一天比一天差。她看不懂的地方就從百度上查,或者問問時恒之。
靜溪的精神狀态倒是很好,天天給奈雲發信息。
到了甯和醫院後,仍然是奈雲天天給訂餐,甯和醫院的菜色比佑康醫院豐富得多,一天三頓飯幾乎每餐都有三十多種菜色,每天還不帶重樣,奈雲為了方便靜溪挑選,從app上把每餐的食譜整理成文字發給靜溪,在靜溪的要求下後面又備注上了價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