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雨棄堅持碎蛋有碎蛋的價格,隻能收一半的錢。
小司染哭着抱着他不讓。
被鬧得沒轍,李雨棄收了田淞一筐雞蛋的價格,并承諾下次會送他一筐雞蛋來。
承諾一直沒有兌現,李雨棄再也沒有出現在學校小課堂外蹭課。
再有他傳言的時候,就是說他掉進河裡死了。
……
空氣中熟悉的氣息迫近。
楊隊帶人從上面下來,班戟頭雙手被拷,頭上戴了頭套,跟着一衆小弟,全部押解上車。
隔着一段距離,司染看到了斯野。
銀發在夜色中更惹眼,幹涸的血珠斑駁于銀發上,顯得凄美神秘。
那雙異瞳朝她看來,有了些溫度。
夜幕降臨下,現在是那個熱情些的斯野,更貪婪于她的氣息,她的身體,有欲望有渴求,眼神中也更近人味的斯野。
“你怎麼樣?”
說完之後,司染下意識擡手摸了摸唇,吃了一驚。
她居然可以跟斯野無障礙交流。
斯野沉默,沒受傷的手擡起,擦過她微腫的臉頰,那裡有明顯的指痕印。
“誰幹的?”
冰涼的指腹觸感微涼,司染垂眸躲過,并未回答。
斯野眼神一晃,落在警車中的班戟頭身上,就像尖峰銳劍。
人就要擡腳朝那邊去。
“是老子打的,一人做事一人當!”向玄蓦地從角落裡沖上來。
這家夥慫老半天了,女警看着他,一直沒出什麼幺蛾子。不知怎麼地,看到斯野以後像點火的炮仗似的,瞬間炸了。
女警一時沒逮住,他一個步子就朝斯野沖了過來。
“你報警,你毀了我,你下地獄我爸會放過你嗎?”
斯野收掌握拳,一拳結結實實給到向玄臉上,人被他劈頭砸得跌進泥地裡,下手又重又狠。
向玄這輩子沒這麼慘過,又羞又惱腿直蹬。
沒等他下一秒嗷出來,後腦勺又被斯野揪住,連扇兩個巴掌。
“你還知道你爸,這兩巴掌就是替你爸打的。”
向玄嗷了一聲,兩眼冒金星。
“夠了,你們當我們警察是死的嗎?”
楊威威及時出現,攔下斯野的拳頭,向後用力一推。
畢竟是專業警官,力道不是常人能比,斯野哪能及得過。
楊威威把向玄拎起來訓:“你别急着嚷嚷,回警局老老實實交代。”
話畢,又沖着斯野道:“還有你,先去醫院處理下傷口,然後也等着警隊傳喚吧。”
警官說話做事幹脆利落,又自帶一股子飒勁,現在威嚴起來,讓人肅穆。
幾句話落下,司染心口被吓得發疼,身體微微晃了下,下意識地尋找支撐點。
手指無意中劃過斯野指尖的時候,被他一把抓住,十指穿插,扣在掌中。
他手指微微一縮,緊扣住司染的手,有種安撫人心的力量順着肌膚間的接觸傳遞。
楊威威拉着向玄要走,斯野蓦地開口喊住人。
“楊隊,稍等,我跟侄兒還有一句話要說。”
楊威威頓步:“有什麼等回了警局再……”
話到一半被斯野的拳聲再次打斷,楊威威氣得臉都紅了:“我不管你是京圈什麼顯赫的人物,在我這裡一視同仁,你真當警察是死的嗎?”
斯野眼神一晃,從向玄臉上掠過:“抱歉,我想幫我夫人給他一拳。”
斯熠兩巴掌,司染一拳,今天暫時到此為止。
聞言,向玄捂着臉,好像被打服了,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看着斯野頗有股委屈感:“你剛才一來就打過我一拳了。”
斯野斂着目光看他,聲色輕描淡寫:“那一拳是替向玄打的。”
他拉住司染,示意霍言開車,眼尾微揚的顔色不怒自威。
雖比向玄隻年長5歲,可已然是家族掌權人的長輩威嚴。
“向玄,你作成這樣,最對不起的不是斯熠,不是我,是你自己。”
*
上了車。
霍言不敢耽誤,看斯野衣服上的血迹,還有那包紮下小臂上仍然滲出的血,傷口應該不輕。
車子急速駛向醫院。
斯野小臂彎着,另一隻手護在肘間,唇抿成一條直線。上車之後,人就阖着眼,電話一律不接。
一場惡鬥中,吊着口氣力不覺得有什麼,現在緩過來反而有點要命。
車子開過一個路口颠道之上,速度太快,整個車子震了下。
司染向前靠去,車禍後遺症仍然殘留,她雙手緊抓着座椅,下一秒卻被一雙有力的臂膀箍住,靠在他身上。
斯野開口,氣若遊絲,明顯得疲憊。
“疼嗎?”司染問。
斯野抿住唇,頭向她頸窩處靠了靠,閉目深吸一口氣,微重的喘息聲中出賣了對她肌膚溫度的貪婪渴望。
入目是染血的小臂,那刀帶刃砍下去的一瞬,她是親眼看到的。
不忍心推開他。
司染試着調整了下坐姿,讓他頭靠得盡可能舒服一些。
“抱着我。”男人聲線低沉,阖着眼睛,提出需求。
司染擡眸,看向霍言,他專心開車,似乎并沒有注意到後車的動靜。
司染騰出一隻手,從後面抱住斯野的腰。
斯野閉上眼,一路安睡,快到目的地的時候,人卻燙了起來。
“斯野?”司染輕輕喊了聲。
他睡眠很輕,一動就醒,睜眼的時候,人恍惚得厲害,雙目焦距渙散,好半天才嗯了一聲。
“你好像發燒了。”司染摸了下他的額頭,觸手滾燙。
“到了醫院,有藥。”斯野一語帶過。
倒是霍言側了下頭,報了路段:“快了,十分鐘。”
他這一路,差點把車開飛。
“難受嗎?”司染低語的聲音溫潤細柔,“我要怎麼樣才能讓你感覺好一些?”
她不知道怎麼做,才能讓他稍微好受一些。
斯野的回答仍然跟前面一樣,仿佛不太懂她提問的出發點。
“到了醫院能吊水。”
司染遲疑了一會兒,擡手拂在他後背,輕輕地一下下拍。
十分鐘的車程,她一下都沒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