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白江被威脅了,讓白玉微多吃雞腿,王氏可不幹。
先前白江在廚房偷雞腿不給她吃就算了,現在在飯桌上還不讓她吃,憑什麼?
王氏才不管,又去夾。
自然又被白玉微摁住了筷子,她也不看王氏,而是看向白江,“大伯?這不是給我一個人吃的?”
白江“……”
他隻能去拉回王氏的手,好聲好氣地勸,“大丫頭要補身子,你跟她搶什麼。”
“她補身子關我屁事,是她自己撞的牆,又不是我逼的。”王氏罵道,又滿臉狐疑,“你昨天上隔壁吳嬸子家幹什麼了?”
白江“……”
這當然不能說,不然王氏一鬧,把娘家八号弟兄侄子一起喊過來收拾他,他不死也得殘廢。
“晚點跟你說。”白江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說。
“晚點說行,但我要吃肉!”王氏語氣很橫,“憑什麼隻讓大丫頭吃,家裡的肉什麼時候輪到她吃了?”
白江表情逐漸僵硬。
雖然事實如此,可你也不要這麼大聲地喊出來啊。
白江滿頭的汗,“大丫頭,你一個人也吃不完不是,你大伯母也吃不了多少。”
“怎麼吃不完呢。”白玉微笑眯眯的,給妹妹夾雞腿,又給林香蓮夾。
她又嫌一次次往桌子中間夾肉費勁,幹脆把那盆雞挪到自己面前來。
王氏窩了一肚子的火,她要吃肉,還要大丫頭同意?她這是要幹嘛,上房揭瓦嗎!
她站起來就要把盆搶回來。
白玉微用力一壓,王氏就根本端不起來,她又羞又惱,臉都漲紅了,怒氣沖口而出,“林香蓮,你怎麼教女兒的,咱們家的肉什麼時候輪到你們二房了?一屋子的丫頭片子,你們也配?”
林香蓮心裡難過極了,可她習慣了唯唯諾諾,正想勸女兒給王氏分點算了,忽然公婆屋裡傳來碰撞的巨響,像是撞翻了什麼,跟着就聽到老太太聲嘶力竭的痛喊,“别打了!我錯了!别打了!”
“老大,老二,救命啊!”
裡面重拳出擊的聲音,光是聽着就讓人害怕,何況老太太叫得那麼凄厲。
白江猶豫了一下,就要起身,被怒火中燒的王氏用力摁下去,“去什麼去,娘居然把家裡的錢全都給娘家了,這樣還不被揍,以後我也把家裡的錢全拿去貼補娘家,看誰敢有意見!”
白江“……”那還是别。
又過了一個數的時間,林香蓮又憂心忡忡地說,“要不還是勸一下爹吧,别打出人命了。”
眼看着白成也起身了,白玉微涼涼開口,“娘,阿奶給她弟弟的錢,可都是你的嫁妝。”
“……”
即使如此,林香蓮那樣軟弱又善良,還是很擔心,“錢沒了還能再賺,娘這麼大年紀,哪裡受得住啊。”
白玉微對林香蓮這麼聖母的心态很無語,又下了一劑狠藥,“阿爺當年揍我的時候可比這狠多了,當初他可是拿扁擔揍的我,我那時才多大,又犯了什麼錯?不過是說阿爺不公平,家裡的活全讓我們二房幹,大伯三叔家的哥哥們,各個壯的跟牛似的,啥也不幹。”
白成臉又慘白慘白的。
林香蓮又是心疼又是愧疚,掉着眼淚不能言。
“姐~”白雪薇難過地看着她。
“趕緊吃肉。”白玉微笑笑說,“吃的多多,長的壯壯,以後就沒人敢欺負咱們了。”
白雪薇淚眼汪汪,重重點頭,“嗯。”
使勁吃肉。
“大丫頭,你這話可不對。”還沒吃到肉,王氏已經攢了一肚子火氣,“為什麼我的勇哥兒他們不用幹活?因為他們是哥兒,要讀書,考功名,白家改頭換面可就靠他們了。你們姐妹兩個丫頭片子,将來還要仰仗他們給你們撐腰呢。”
白玉微看着她笑了笑,笑得十分瘆人,“大伯母,人啊,騙騙自己就得了,可别覺得能騙到别人。咱們家唯一有讀書天分的,隻有我爹,咱家要改換門庭,也隻能靠我們二房。”
“還有,當初要不是大伯把那頭野豬往我爹那兒引,害得我爹跛了腳,不然,大伯那條命都沒了,還娶什麼媳婦,生什麼兒子。”
“做人啊,不能太忘恩負義,不然會遭報應的。”白玉微意味深長地看着白江,“你說是不是,大伯?”
白江,汗流浃背。
“是是是,你說的都對。”又瞪了王氏一眼,“吃你的飯吧姑奶奶,一會兒還不知道怎樣嘞。”他使了個眼色,在她耳邊悄聲說,“改明兒我去打隻山雞,悄悄烤給你吃,不帶回來。”
王氏斜眼看他,“你要是敢糊弄我,你就死定了。”
白江苦笑,“姑奶奶,我哪兒敢啊。”
畢竟剛才明着搶都沒搶過大丫頭,這會兒也算有了台階下,王氏才不甘不願地閉上嘴,扒着沒滋沒味的豆飯,還得看着他們吃香香的雞肉,心裡的怒火卻燒的更兇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