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帶着嚎啕大哭的腔調，【阿玉，嗚哇哇……你幫幫孫寡婦吧，她好慘啊，我從未見過如此可憐之人！嗚哇哇……】

白玉微被它哭得腦仁疼，心說你一個系統，學什麼人類叽叽哇哇。

系統【……】

傷心地打了個哭嗝。

【不是的。】系統弱弱地說，【是孫寡婦真的太太太太可憐了。】

它不等白玉微問，繼續說，【她是隔壁白洪家前年給病秧子老二買來沖喜的媳婦，也是想給白老二留個後，可惜白老二身子太差，熬了一年多，年初一場風寒還是沒了，沒留下孩子，他媳婦就成了寡婦。】

【本來孫寡婦年輕，是可以再嫁的。但是白洪家前年買孫寡婦沖喜花了七兩銀子，現在想再賣，隻能賣到四兩，白洪家覺得太虧，就不願意賣。二來，白洪兩口子還想給白老二留個後……】

白玉微“嗯？”了一聲，白老二人都沒了還怎麼留後，該不會……

雖然系統沒有身體，此刻仿佛都看到它沉重點頭，【你猜的沒錯，就是借種！】

【白老二有個大哥，原本是想跟他借，不過白家大嫂是個有脾氣的，堅決不同意，沒辦法，隻好白洪借。】

白玉微心下一沉，白洪，不就是死了的白老二的爹，孫寡婦的公爹？

【對，就是他！他樂意得很嘞！不止他樂意，白家老太婆也同意。】

白玉微吸了口冷氣，一句很髒的粗口差點爆出口。

【孫寡婦沒意見？】她吸着氣問。

本是問問，沒想到系統汪的一聲又哭了，【所以我說孫寡婦好可憐啊！她好小的時候就被拐走了，都不記得父母是誰，自己是哪裡人，連她的姓，都是跟買她的人姓的。】

【當年孫寡婦被拐走，被孫家買來做童養媳，孫寡婦小小年紀在孫家當牛做馬，結果長大了卻被她那個小老公嫌，嫌她長得不好看，還矮，老天，她那時候才十三歲！】

【然後她就被孫家賣到白洪家沖喜，結果白老二也死了，還被白洪家強留下給白老二留種。孫寡婦當然不願意，可是，她個子小，年紀小，也是常年吃不飽飯的，哪裡是白洪的對手，她就那麼被，被白洪給侵犯了……】

系統收了哭聲，恨恨道，【這還不止，白洪兩口子嫌她便宜不舍得賣，又惱她留在家裡白吃白喝，就，就把她明碼标價，逼她做皮肉生意。】

【我原以為白江是出軌和她搞到一起，原來不是，他就是去白洪家嫖的！】

【白洪家不止逼她去賣，怕她偷跑，平時都把她綁起來，就連賣的時候，都不會松綁，而且有時候，他們甚至還會把她帶到别人家去。】

【我不能理解，人怎麼能壞到這種程度。别的不說，白洪兩口子都不怕他兒子棺材闆壓不住嗎！】

白玉微壓不住殺氣騰騰的目光在院子裡的鄉親們身上逡巡，“哪個是她？”

系統難過地說，【孫寡婦都被綁起來了，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我是看到她婆婆，才知道這些事的。】

白玉微是經曆過修真界的血雨腥風的，她此刻雙眼全是殺機，一身殺氣格外可怕，已經駭到這些平日裡很樸實的鄉下婦人。

她們震驚又茫然，莫名地感到驚懼，看看彼此，直覺不宜久留，其中一人先起來，讪讪告辭，而隻要有人帶頭，其餘人自然趕緊跟上。

看見這麼些人被吓走，白玉微深深吸一口氣，她知道她不該遷怒于别人。

于是，便也沒問究竟哪個是那個老太婆。

今晚就知道了。

“姐，你咋了，出啥事了？”衆人一走，和鄉親們圍坐在院子裡閑話的林香蓮和白雪薇就迎上來，滿臉擔心。

白玉微扯出個笑，摸摸白雪薇毛茸茸的腦袋，心頭戾氣消散了些，“沒事兒，吓到你們啦？”

白雪薇搖頭，“就是擔心你。”

“不用擔心，是那萬家，萬老爺不同意退婚，我替萬小姐不值。”白玉微解釋了句。

“萬家？退婚？”林香蓮隻聽那婦人說是鄉裡是萬家酒樓的人，怎麼還扯上退婚？自來退婚都不是好事，尤其是對女子……等等，好像有哪兒不對？

“你跟娘說吧，我去看看表哥。”白玉微丢下這句話，去找慕容越了。

慕容越在白家休養幾天，雖然還是隻能躺在床上不能動，氣色卻好了許多。

他臉上的傷疤在掉痂，露出些粉粉的肉，已經能看出幾分沒受傷時俊逸的影子。

“表妹回來了？”慕容越看到她進來，微笑着問。

屋子裡的光線不算很明亮，然而他淺淺微笑時，便如雲開霧散，讓整間屋子都顯得亮堂了些，他的目光也溫柔如冬日陽光，像是能消去人心中的暴戾和陰霾。

這人，至少看起來，确實是個風光霁月的公子。

白玉微心緒已平和不少，點點頭走過去，“有件事想問問表哥。”

“表妹請問。”

“這世上，有女戶嗎？”

慕容越溫潤不變，隻緩緩眨了下眼睛，“是有女戶，但立女戶條件很苛刻，需得無夫無子，雖不用服役，仍需交賦稅。”

無夫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