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微“……”
看吧,她隻消點燃一根引線,這些愛看戲的人就能自發地補出一場大戲。
根本沒人關心李棟如何不孝,如何不義,也沒人在意萬家犯了什麼事。
李母臉漲得通紅,想要大聲辯解,才不是他們說的這樣龌龊不堪,她的棟哥兒孝順極了,每天睡一張床都是為了幫她暖手暖腳!
可是她又羞又怒,周圍人猥瑣的哄笑嗡嗡嗡地響在耳邊,就像有什麼東西堵住了喉嚨,讓她根本張不開嘴說不出話,隻恨恨地,委屈地,木讷地跟着别人一起往前走。
眼見圍觀的百姓越說越不堪,那李棟到底是個童生,可由不得人這般羞辱,衙役們才厲聲喝止,驅趕着圍觀的人。
不久就到了縣衙。
縣衙外還有個布告欄,白玉微心神一動凝神看了看。
前面張貼的是縣衙的一些政令公告,另外也有尋人的,懸賞的,看紙張泛黃,想來時日已久,不過李棟的案子還沒貼個人犯頭像,也不知是來不及畫,還是案子太小不值得畫,又或是大半夜的李棟實在看不清。
她便着意多看了看尋人啟事和懸賞令。
尋人的有兩張,畫着稚嫩的臉,都是孩童,也都是男孩。
白玉微眉頭冷了冷,她才不信隻有男孩走失。
至于懸賞令,白玉微看了一眼,一目十行已經看明白,不過她想起自己不應該識字,就直接問衙役,“差大哥,”她指着頭一張問,“這是什麼?”
她問的是幾個衙役裡脾氣最好的,看在燒雞的份上,那人簡單地說了下,“這個是半年前在府城犯下的滅門大案,一夥賊人殺了釀酒的金家全家十三口人,兇殘得很。可惜那夥賊人也是半夜殺人,那天又下大雨,什麼痕迹都沒留下,根本追查不到兇手,所以才有這個懸賞令,能抓到兇手賞銀一百兩,提供重要線索也有十兩賞銀。不過白姑娘你半年前都沒離開過白家村,估計是賺不到這賞銀的。”
白玉微笑着謝過,心說那可未必。
她問系統,可知道那兇手是誰,哪怕是有點線索也行。
腦海裡空茫茫的世界中,白玉微仿佛看到了一個大大的白眼,随後系統沒好氣地說,【阿玉,我說過很多次了,我要見到人才能吃到瓜的。那個兇手,别說他人,連張畫像都沒有,我能知道什麼。】
畫像……
白玉微立刻問,“剛才那兩個走失的孩子,你看到畫像了,能知道他們遭遇什麼事了?”
系統還真的認真“感知”了下,有點遺憾又有點激動地說,【差一點就知道了。】
“差一點?”白玉微随着衙役往衙門裡面走,一邊喃喃道,“難道是因為畫像不夠像?”
【可能是。】
“那真是太可惜了,要是有照相機就好了。”
【不用照相機,但凡有個素描肖像應該都能有用。】
“素描肖像……”
也不知怎的,白玉微一下子就想到了慕容越,像他這樣的出身,應該不止文武全才,藝術修養應該也不錯吧。
此外,白玉微也想到了别的,“兇手本人暫時是看不到,那看到受害者呢?”
系統吸了口森然冷氣,【受害者不都死了嗎,說不定都已經變成一堆白骨了。】
“那也是他們本人,萬一你能知道呢。”
系統沉默許久,無助歎道,【我真的隻是個吃瓜系統。不要因為給你機會當了回神算,就以為我真的是神算系統啊。】
白玉微笑眯眯地鼓勵,“世上無難事。”
【隻要肯放棄。】系統沉痛道。
“……”
白玉微等人被領進衙門裡升堂的地方後被吩咐在此等候,另有衙役前往禀報廖知縣萬家人都到了,最後又問,許多百姓想要看大人升堂審案,不知可否?
廖志知曉百姓愛看熱鬧,有些案子看一看也無妨,但今日的案子,事涉一個童生和一個未出閣女郎的名聲,并不宜叫太多人圍觀,且以目前的線索來看,難以當堂抓住兇手,那就更不必讓百姓來看了。
考慮到這案子牽涉到退婚之事,李棟又還在養傷,廖志便沒讓李棟出面,先看看萬家的情況再說,他自己則帶着師爺、關捕頭升堂。
升堂很有儀式感,衙役們杵着殺威棒喊道,“威~武~”
萬家幾個人和李母一聽這聲音,眼角餘光再看到穿着官府的青天大老爺威風凜凜而來,都吓得腿軟,趕緊跪了下去。
唯一站着的白玉微則顯得很突出。
廖志一撩袍子坐下,眼睛裡銳利的鋒芒盯着淡定從容的白玉微,一拍驚堂木,厲聲道,“堂下何人,見到本官為何不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