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漁倒是無所謂,她隻是有點好奇和新鮮。
溫川父母走的很早,所以他一個人生活好像什麼都會一點,雖然因為自身原因,他沒有什麼同齡的朋友,但卻有許多對他很好的長輩。
也是,溫川小時候還好,十二三歲就搬出城,選在沒人的海岸東蓋房子,一會忙雕木頭一會忙做飯,之前還會出海打魚賣魚,也不願意接受相親訪友這類的社交行動,難怪沒有朋友隻有長輩。
青漁這般想着,倒覺得他這人有意思的很。
溫川睨了她一眼,淡淡道:“去木刻坊吧,離這裡很近。”
青漁點頭。
此刻城街,少年一身白衣,氣質溫潤,他緩步走着,身後的少女一身紅色襦裙,眉眼彎彎,明豔動人。
遠遠望去,最吸引人的不是容貌,而是一種随意親近卻又讓人不敢輕易打擾的氛圍。
張軒深吸了口氣,看向遠遠向他走來的兩個人。
“二位,這兩天過得還好嗎?”
張軒放緩語速,但又帶着笑容,慢慢吐字道。
他在床上躺了兩三天,腳還沒落地呢就要應付鎮妖閣的人,今日剛恢複些,半分沒停就出了門。
他倒也沒直接去找他們,畢竟鎮妖閣的人還在,他也不能這麼刻意,但是大街上迎面碰上,那可就怪不得自己了。
他咧着嘴,說話慢裡慢氣的,好好一張俊臉看着很是奇怪。
溫川沒忍住皺了皺眉,他先開口道,“你好好說話。”
張軒本也不想這樣,隻是他看着面前的溫川和青漁,就想到那天晚上他倆棄他而走的事情,他到最後也沒瞧見那妖怎麼死的。
這樣想着,他自然很不自然:“我有好好說話啊。”
青漁:“……你笑的好醜哦。”
張軒:“……”
張軒:“!!!”
溫川和青漁繼續向前走去,張軒氣乎乎的跟上。
“……你們也太過分了,你們知道小爺我前幾天話都說不了,一身都是紗布!”
青漁抿唇,張軒那天确實很慘,她和溫川把他當打手用來着,事實證明他這個打手當的很不錯。
青漁:“話也不能那麼說,張軒,你是刀修,本就應該多實戰,此次海岸東救人,你可是實打實得到了經驗。”
張軒:“……”
話确實如青漁所說,他在盛京偷摸修行一年比不上他在青水的這十幾天。
他小聲但嚷嚷着,“那話也不能這麼說,你們還把我扔在沙灘上直接跑了,我都不知道那妖是如何死的。”
溫川:“其實那妖在當時已是強弩之末了,你暈過去沒多久天就亮了,也就在那時候,那妖便死了。”
青漁點着頭,很是認真地說:“對呀對呀,而且我們是感覺到要來人了才放心把你們放在沙灘上的……”
張軒皺着眉頭,他知道青漁說的都是對的,可他就是覺得不太對勁啊。
他們一路往前走着,很快就到了木刻坊。
溫川先進去了。
張軒本想跟着進去,但青漁覺得進去了可能就會遇見溫川的木頭師傅,到時解釋關系還挺麻煩,不如站定在門口。
他們兩個就在門口沒進去。
青漁繼續對張軒說道:“我們又不是醫修,妖死了以後,我們繼續待在那裡也是沒用啊。”
“還有啊,這遇見你們城主府的人,我們不好說啊,到時候他們要是以為是我和溫川把你弄成那個樣子的怎麼辦呢?”
張軒撇撇嘴,他算是意識到了,青漁真的很會話滾話滾話。
青漁看着他這個樣子心中也是一笑。
無意的,她看見張軒手上的紗布。
她忽地擡起頭,四處看了看,木刻坊的旁邊就是一個花坊,很是漂亮。
真是有意思,這兩個店鋪一花一木,還挺相宜。
想到這裡,她又看了眼張軒,轉身走進花坊。
張軒一時間沒看懂青漁要做什麼,他本想跟着青漁進去,但很快又像想到什麼一樣,他停下了腳步。
他後退幾步。
花坊木坊盡在眼前。
張軒歪頭。
張軒叉腰。
什麼意思這兩個人,他人還在面前呢他倆就敢一句話不說!
又!
都!
抛下他!!!
張軒踱步,在這兩個鋪子面前走來走去。
他正考慮着要進哪家!
不等他糾結好,溫川先出來了。
他的手裡還拿了一個很是精美的木船。
溫川掃了一眼四周,又望向張軒:“青漁呢?”
“在這裡!”
青漁揚眉喊道,懷中還抱着一束用荷葉包裹着的花束。
張軒:“……你們倆……是去?”
溫川走向他,遞給他那座精美的船型木雕。
“等等等等,什麼意思呀這是……”
青漁抱着花,一個快步就跑到溫川旁邊,她明媚笑着,輕輕打開了仔細包裹花朵的荷葉。
幾枝海石竹最先映入三人的視線,細密粉嫩的小花挨挨擠擠的綻放。一旁,潔白的海栀子彌漫着馥郁的花香,還有幾莖藍色的鴨跖草,細長葉片伸展,藍色小花點綴在這粉白的花束間,清新動人。
張軒有點蒙。
青漁卻一把把荷葉束塞入張軒的懷裡。
“我要先送!”
張軒愣着,手裡又被塞進了溫川的木雕。
說來也是巧合,溫川和木工師傅拜别,臨走前看見這個木雕,那木雕由海邊的紅樹制成,又難得精緻,他順手買下,正好可以送給還在抱怨的張軒。
青漁本就是花妖,經常會在木屋裡放花,在她自己的房間裡更是隔幾天就會換一束花朵,如此,遇見花坊,她第一想到的就是親自包一束花朵送給張軒好了。
“拿着吧,我們買都買啦。”
溫川:“這木雕是用海邊獨有的紅木做的,耐腐性很強,青漁選的花朵也是盛夏裡青水開放的,你第一次來青水,帶些禮物走也好。”
青漁眨巴着眼睛,“就是就是,你就拿着吧,就當之前我們抛下你的歉禮啦。”
張軒一手抱着荷葉花束,一手拿着木雕。
他覺得自己沒有慌亂。
他隻是覺得自己突然變得有點奇怪。
胳膊好像很僵硬。
好像被這些東西,壓的有點擡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