儋州城,明西閣。
清晨時分,又一聲驚呼打破了閣内厚重的甯靜。
閣門大開,血腥氣四散,門前圍繞着膽大看熱鬧的人群。
“這,這怎麼又死人了?”
“第幾個了呀?”
“第五個了吧,聞這味就知道慘……”
“安靜!都安靜!”
随行辦案的官兵們打斷了百姓們的私語,他們大力推開人群,硬生生劈開了一條寬路出來。
一陣淩厲的風吹過,路中塵土微揚,無形之中又飄散了閣内的血氣。
周圍的百姓瞬間安靜,是鎮妖閣的大人們來了。
鎮妖使朱夢風不在,來的是前日回城的白副使白朗,中年人冷着臉帶人進了明西閣。
此刻日光初上,分明是暖和的天氣,明西閣某處客房内卻是血色一片,寒涼無比。
濃重的血腥氣揮退了不少人的目光,甚至還伴随着陣陣幹嘔,白朗緊皺着眉頭看着面前的慘狀。
……
“死的是個年輕男人,□□全沒了,上身赤裸着,被吊在房梁上,血流了一地。”
粘稠的血絲黏在中指上,青漁端詳着那縷血絲幽幽說道。
“yue……”
張軒拍着胸彎腰在遠處幹嘔了幾聲,菜菜一邊惡心一邊又怕沾着張軒,小黃雞咻咻揮着翅膀咕咕哒跳遠。
溫川的手掌往青漁那又靠近了幾分,他無奈道,“看出什麼了嗎?”
青漁笑了笑沒說話,轉頭又對臉都白了的張軒道,“都說了我們去看,你在人群裡打探打探,你不聽非要看。”
“誰知道那男的死的那麼慘,我……yue……”
張軒揮着手,心裡想着趕緊忘了剛才那一幕,他不過就是看鎮妖閣的人快來了想着上去和他們說一聲,結果就看了一眼直接對上那死屍的眼睛,白花花血淋淋,他差點就暈在那。
“好點了嗎,”溫川給他倒了杯熱水,他們随意找了家客棧在房裡坐着,窗邊就是熙攘的街市,隻是也許是經過最近的事情,街上冷清不少。
張軒點頭緩着,隻是臉色還白着。
菜菜也蔫蔫的,它今早跟着張軒也是見了世面了。
青漁歎了口氣,也給自己倒杯茶,“好鋒利的傷口,從低腰處直接切開,不是修士就是妖。”
今早是他們三人比鎮妖閣先到了明西閣,也許是那人死相過于凄慘,門口處無人把守,青漁和溫川從窗戶處進入,隻淺淺看了一眼,确實凄慘。
溫川用帕子擦幹淨手指,當時他被青漁催着觀察血,不想張軒來了以後差點倒在那,弄得他隻好用手指淺淺沾了一旁早已幹稠的還混合着塵土的血絲。
青漁沒忍住打了個哈切,對剛剛緩過神來的張軒說道:“你昨天去拜訪刺史,又去打探,探出什麼來了?”
張軒:“刺史見我也沒說什麼,早上的時候我在人群裡又不敢太明顯,隻知道最近死了不少人,作案手法很像,本來是衙門辦的,隻是後來說是妖怪幹的,又交給鎮妖閣的人。”
頓了頓,他又摸了摸菜菜的雞毛道:“肯定是妖,也不知鎮妖閣的人什麼時候能抓到。”
青漁但笑不語,隻望着窗外的街道。
溫川:“不一定,城主府和明西閣雖說是兩條街,但是直線上離的近,”他看向張軒,“我們前夜進城,後來一直在城主府,可沒感覺什麼妖氣。”
張軒疑惑反駁:“也許是實力強大,掩藏住了。”
青漁慢悠悠的喝了口茶,“小妖作亂,掩藏不住妖氣,大妖生事,喜好幹脆利落,這樣折磨人的可是少見。”
她這話不假,妖族生來好鬥沒錯,卻實打實的不好折磨一道,當然深仇大恨除外,隻不過真到了大妖的境界,有仇恨心魔幹脆滅門就是,何須殺這殺那,浪費時間。
張軒上下看了青漁幾眼,道:“你可真懂妖?”
青漁默了一瞬,随後微笑:“……我殺的妖比你多。”
“當然了,也有特殊的,隻是……妖既有特殊,修士自然有,說不準就是什麼邪修幹的,就看最後鎮妖閣抓到什麼喽。”
青漁晃了晃桌上的茶杯,她本來對這事就不怎麼感興趣,看儋州又戒嚴又動亂的,還以為什麼事呢,結果還不一定是妖幹的,大妖很無奈啊。
溫川沒說話,他也對這些事情也無所謂。
張軒皺了皺眉,一臉失落的看向他們兩個無所謂的樣子,他本以為他們會和他一樣感興趣呢,
“刺史昨天說最近儋州動亂,讓我們别着急動身,等他忙完了再宴請我們,當作送行。”
青漁:“我随意,正好我們可以看看鎮妖閣最後怎麼結案。”
張軒歎口氣,他也說不好,他想着去找兇手到底是誰,隻是青漁和溫川擺明了不想參與這些,昨天有屍體被發現他們都沒去看,今早也隻是正好遇見了就去看看,他也不好說些什麼。
他起身,少年背着刀,身形高大卻無端帶了些失落,“我去外面走走。”
青漁和溫川也沒阻攔,熱鬧湊湊就好,沒必要主動摻和。
張軒腳步一頓,又轉身抱起菜菜,“我帶菜菜曬太陽去。”
青漁沒忍住笑,“去吧去吧,多曬會。”
張軒背影一僵,随後好像小哼了一聲帶着菜菜大步離去,隻餘青漁和溫川對坐着。
陽光透過窗戶睡在桌上,也許是朝向的原因,青漁那邊陽光要多些。
“哎——”青漁伸了個懶腰,“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起早了,陽光曬得我想睡覺。”
溫川含笑給她添了茶水,“真不想知道是什麼東西作亂?”
青漁睨了他一眼,“你知道了?”
坐在她對面的少年一身白衣淺淡,笑意溫潤,質似冷玉,連光影都避讓了他些許。
青漁突然靠近了他幾分,她俯進了那片光,眼眸中滿是趣味,細究之下還帶着一絲探究和侵略。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溫川好像有些變化,隻是他們日日一起,她一直沒有太大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