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想要誰做嫂嫂,誰便是妹妹的嫂嫂。”
順着寬大的衣袖一路往下,徐望旌捉住了徐醒微微發抖的手腕。
徐醒腦中一片空白,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緊緊貼在徐望旌的懷中,鉗住手腕的熱度令她難以承受,卻又無法掙脫。
她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右手被托起,徐望旌的手攏着她的手,帶着她在面前一副畫像上畫了一個圈。
這是一支朱筆。
看見那抹刺眼的紅色的瞬間,徐醒猛地用力掙紮起來:“不……哥哥……放開我!”
“怎麼了?不喜歡這個?”徐望旌非但沒有松手,反而将徐醒桎梏地更緊了:“那換一個也無妨。”
“這個怎麼樣?”
“這個呢?”
“妹妹,怎麼不說話?”
徐醒眼睜睜看着自己在徐望旌的控制下,在一張一張少女的畫像上留下了赤色痕迹。
不要……不要……
“夠了!”
筆杆随着這一聲痛苦的尖叫,“啪嗒”一聲掉落在地上。
随着朱筆墜落的,還有徐醒。
她終于從令她不适的懷抱中掙脫,用盡了全身力氣,無力地跪坐在地上。
“好妹妹,”徐望旌垂頭看着徐醒,像是在看他豢養的不聽話的寵物。他在她的面前緩緩蹲下,擡手幫她整理有些不太乖順的頭發。
“你想與上官家那小子合作,哥哥不管你;你故意耍性子換下蕭氏送進宮的人選,哥哥不攔你;你對舊案有疑想重查一遍,哥哥也非常支持你。”
“但是哥哥心裡還是有點生氣。”冰涼的指尖觸碰到少女的臉頰,少女受驚地偏過頭去。
“你知道哥哥在氣什麼嗎?”
徐醒早已不複一開始的冷靜,她的腦中一片混亂,來時路上準備好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
“哥哥氣你,太聽男人的話了。”
徐醒猛地擡起頭。
“上官玉,一個式微貴族的私生子。”徐望旌歎息着搖了搖頭,伸手取下徐醒發頂的碧钗,捏在手中仔細端詳:“到底有什麼好的,值得你如此上心?”
哥哥知道。徐醒感覺自己的心髒就要跳出來了。哥哥連這小小碧钗都注意到了。
“還有那個樓坱。”說到樓坱,徐望旌更加不滿。那支碧钗被他随手扔在地上,摔出了一道不小的裂痕:“哥哥知道你心中對他有愧,但能留在你身邊做侍衛已是他八輩子修來的福分,哪裡還值得你為他東奔西走?”
“聽哥哥的,随便安排個差事把他打發了,不要讓哥哥再在你身邊見到他。好不好?”
徐醒沒有回話。
徐望旌耐心地又問了一遍:“妹妹,好不好?”
徐醒知道,如果徐望旌執意要讓樓坱消失,誰都阻攔不了。可即便此時害怕得要命,她還是擡起頭,用懇求的姿态拉住徐望旌的衣袖:“半年,再給我半年的時間。半年後,我親自将他送走,好不好?”
“哥哥,好不好?”
這下輪到徐望旌不說話了。
就在徐醒以為徐望旌不會松口、自己今日一定保不住樓坱的時候,殿外傳來了藍采的聲音。
“陛下,段才子來了。”
直到走出承明殿,徐醒仍驚魂未定。
方才被打擾後,徐望旌輕柔地将她扶起,對她說:“好,哥哥再給你半年的時間。”
半年……
徐醒定了定神。馬上就要有新人入宮了,到那時想必哥哥也不會有那麼多精力來關注她在做什麼。
至于那支碧钗,早就沒什麼用了。
.
烏神祭結束後半個月,緊趕慢趕的,徐醒終于幫母後完成了新妃入宮前的籌備工作。
八月十三,宜嫁娶。
宮門大開,一路紅紅火火地将新妃迎入了宮中。
宮裡實實在在熱鬧了一整天。大約是宮中太久沒有新人進來,就連鳳臨宮的幾個小宮女都忍不住尋各種由頭想找機會去瞧瞧幾位娘娘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