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匆忙到了自己的院子,此時秦文欣正與秦文柏數着桌面上的碎銀。
秦文柏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将一大半放進了自己的荷包,最後才是那一小部分碎銀歸了他。
“欣兒,這如何夠?我明日還要與幾家公子去遊湖,這身上打點的銀子少了,丢的可不隻是我的面子!”秦文柏拍着桌子與秦文欣争執起來。
秦文欣卻是不管:“我可是你妹妹,那些胭脂水粉日日上心,我若是太久沒有,是會被她們笑話的。”
這頭的林夫人迅速吩咐張嬷嬷将賬本帶走,自己僅僅留下了最新的半本放在書案上。
此時看着一雙兒女在房裡大呼小叫,為了那些銀子,頓時感覺額角直跳。
“行了,你們兩個回自己院子去,沒我的吩咐今天不許再過來了。”林夫人下了逐客令,叫張嬷嬷将兩人請了出去。
隻是不等兩人莫名其妙地追問,便聽見外面傳來不輕的腳步聲,隐約間夾雜了幾句說話聲。
“林夫人安好。”秦钰瑤的身影率先出現在門口,臉上的笑容極為紮眼,叫林夫人看了眼皮子直跳。
秦文欣見狀,上前一步擋在自己母親身前:“大姐姐,你這是什麼意思?這幾日從未見你來請安也就算了,次次都是叫林夫人,要知我母親也是你母親!”
聽罷,秦钰瑤臉上露出一個淡淡的笑意,隻是那笑意不達眼底:“林夫人是父親的夫人,我這稱呼有什麼不對嗎?畢竟我是個懷念生身母親的人,想來林夫人也能諒解我的一片孝心。”
林夫人将秦文欣拉到自己身後,心中縱然是百般怒氣,此時也擠出一抹笑容來:“這是自然,你稱呼我林夫人是沒錯的。”
随即看了看她身後那劉姑姑在内的三位宮裡的姑姑,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疑惑:“钰瑤,那你這來我院子裡是有什麼事情?”
聞言,秦钰瑤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劉姑姑:“這位劉姑姑是宮裡專門教習的姑姑,在中饋賬本這塊很是厲害,我畢竟是莊子上長大的,今日恰好請劉姑姑幫着看看我的陪嫁與聘禮該如何規整。”
她說得越是輕松,林夫人的神色便沉下去一分。一直到最後,可以說臉色暗沉如鍋底。
“你的陪嫁,老爺都是準備好的。包括你母親從前帶來的陪嫁、産業都原封不動地放着呢。”林夫人嘴上說給秦钰瑤聽,目光卻是看向了奮筆疾書的劉姑姑。
隻是這劉姑姑早看明白了今日這一出戲,自然是不會給林夫人多餘的眼神,隻在記完之後道:“秦姑娘,這鎮安親王府送來的聘禮中似乎少了一匣東珠、一匣寶石并紋銀兩千兩。”
劉姑姑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叫一屋子的人全都聽見。嘴上說得似乎,實際上已經笃定就是少了。
林夫人此時臉色已然難看得緊,身後的秦文欣秦文柏也跟着神情飄忽起來。
“钰瑤,你這聘禮可是當着你的面都搬進去了。這東西是多是少,我可是不清楚的,你帶着劉姑姑來我這院子可是有什麼誤會?”林夫人看着秦钰瑤,眼神極力表現出真誠。
聽她這麼說,又見她這副惺惺作态的樣子,秦钰瑤并不意外:“林夫人先前确實并未動過,但是秦文欣與秦文柏想必應當知曉東西去哪了?”
見秦钰瑤将矛頭指向兄妹倆人,林夫人眼神陰沉。内心想的卻是銀兩已然都散去了,東西也全都換成了散莊的銀票,你就是想找也找不出證據。
“钰瑤啊,這事情我并不清楚。你若是不放心,自己找找便是。也好叫幾位姑姑知道,鎮安親王王妃是如何得寸進尺,這麼對待家中弟妹與繼母的。”
林夫人說完,便拿起手帕在眼角輕輕按壓,全然一副丢了東西與我何幹的模樣。
秦文柏見狀,上前一步沖到秦钰瑤面前。高高擡起了自己的手,狀似要對她出手,卻在目光觸及秦钰瑤清亮的眸子後忽地收回了手。
嘴裡喊着:“有你這麼做姐姐的嗎?沒有我母親派人将你接回來,你也做不成鎮安親王妃,怕是這個時候還在村子裡給什麼獵戶屠夫洗衣做飯吧!”
這話說得十分難聽,隻是内含的信息量卻過大。以至于三位姑姑頓時低下了頭,假作自己并未聽見這番話。
室内的婢女随從更是紛紛退了出去,不想經曆這場知道得太多,怕是會讓主家心生間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