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晴空萬裡,忽降日霖。
雨中景色,朦胧迷離,唯有陽光照耀,劃破這朦胧之境。
車内,溫若庭拱手向洛蘭卿道:“多謝大人相救,感激不盡。”
洛蘭卿淡然答道:“無需如此客氣,救你出牢,是有事相求,回府自明。”
出地牢,荒僻之道,雜草叢生,人迹罕至。溫若庭在荊州十六部征戰,早已司空見慣。
行駛了不久,百姓嘈雜之聲漸起,令人煩躁。又過時光,皇城映入眼簾,洛府位于皇城繁華之地,氣象萬千。
至府前,隻見檀木格,湘妃竹斜生,春帖兩側。
古樸石階,有出世之态,朱紅大門,青綠獸面,富貴逼人,次門牡丹,紅牆綠瓦,門面牡丹,圓珠點綴。
氣派非凡,非同凡響。入門,煙岚雲岫,山巒氤氲。
滿目荷花輕笑,風聲如潺潺流水,打破園林實體局限,幾近完美融于自然。
其中,木亭畔小池最為迷離旖旎,池邊遍植鮮花,水汽缭繞中更顯朦胧。花色品種繁多,牡丹居多。
“大人為何獨愛牡丹?”
“消夢。”洛蘭卿注視着池塘,低語道。
“錦瑟驚弦破夢頻。”
“嗬,想不到大人竟有此等閑情雅緻。”
溫若庭故意打趣着小少爺,
這少爺倒也是有趣,這麼不經逗。溫若庭心想。
洛蘭卿未理會他,而是以溫若庭聽不見的聲音喃喃自語。
“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愛與美景不可辜負
往前沒走幾步,忽然見到一美男子,長相和洛蘭卿極其相似,膚若洛蘭卿之滑膩。碧衣綠帶,銀玉冠頂,扇子輕搖,風度翩翩。眉目間,溫柔與雄心并存,後随二童,手持檀香,香氣飄逸。
此人必是靜暨王府之嫡長子,狀元及第,世家中品行禮儀第一者。洛蘭兮。
洛蘭兮輕眸一瞥溫若庭,微微點頭,接着便看向洛蘭卿說到:“既已至此,我有一要事,先行一步。
小梅花,便由你向其說明職責。”
小梅花即是洛蘭卿身邊那位仆從,姓梅名江雪,據說因其家居梅江畔,雪中出生。
梅江雪行至溫若庭跟前,對溫若庭道:“從今日起,你将與我家主子同吃同住,當然,并非共處一室。”
“你居于主子隔壁,需得與主子一同學習用膳,并一同會客。”
“切記,萬不可違逆主子。”
此言有理,我宜謹記,先行取得他的信任,如此行事方才便利。
我欲複仇,再拯救這個國家,這是我逃不掉的命運。
“稍後我派人前來為你梳妝更衣,你先去看看己室,在東南偏室。。”
梅江雪言畢,便同洛蘭卿回房。
溫若庭返至居所,環顧四周。
屋舍布局亦可謂“富麗堂皇”。
但見房廂庑遊廊,皆小巧别緻,院中樹木山石俱在。
房内四柱皆玉制,四角置檀香。
一個時辰後,溫若庭整理完畢,立于回紋座插屏式穿衣鏡前,鏡中之人,少淩冽,多意氣風發。
皮囊勝常人,雙眼下方朱砂痣對稱,少年氣息。身穿深藍牡丹刺繡袍,顯然是根據洛蘭卿的審美選的
鮮衣怒馬少年郎,當時年少春衫薄,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
最是少年好時光,意氣風發,躊躇滿志,看遍皇城無盡花。
替他洗漱的小厮也愣住了。
他目光清澈,清純無雜念,溫文爾雅,如春陽下微波。
身裹淡藍絲綢雲錦裳,銀絲牡丹刺繡直裾,白襦襖,銀絲繡祥雲,深色玉帶系腰。
緊實藍大袍,祥雲間雙龍翺翔,金色刺繡點綴其中,平添生氣。
不愧是當朝第一權臣,布局滿朝的洛子臣的府邸,縱隻是一件平平無奇的便衣,也屬實是耗費了不知道多少個織布娘的日日夜夜。
靠人血堆起來的府邸,惡心下賤。
可不經意間,溫若庭瞥到了窗外房檐上的一紙燈籠,
那紙燈籠上赫然刻着個張牙舞爪的應龍。
世人皆知當年軒轅帝最有名的大将就是應龍庚辰,那庚辰可是呼風喚雨,水淹蚩尤,成為黃帝的一大功臣,
想到這,溫若庭嘴角不經意的笑了一下。
隻是不知,這洛家,是要做忠臣,還是要做龍之子了,可笑。
溫若庭心想,遂轉身邁出自己的房門,走向了府内的一蓮花池。
黃昏時分,夕陽西下,蓮塘披金霞之光。蓮花在夕陽映照下,更加嬌豔。
溫若庭漫步到那蓮花池,正巧遇見那洛蘭卿與一衆侍女一齊在那池中庭玩耍。
“青山似洛”,好生奇怪的橫匾。溫若庭心中暗自譏諷道,
“喲,你來了。”隻見那洛蘭卿閉眼垂眸側躺在那亭中椅上,面前站着兩妙齡侍女各手持一蒲扇,輕柔又緩和的對着她們那漂亮主子吹風。
還有那紫鵑,正攪拌着調着那秘制的藕粉,陸陸續續的又有那三兩位小仆送來降溫的冰塊。
嬌生慣養的家夥。
溫若庭雖是心中對面前之人感到十分不屑,卻也并沒有表現出來,隻是微笑着,畢恭畢敬的走上前去,向那洛家二少爺深深的行了一禮。
“多謝洛二少爺出手相助。”溫若庭假惺惺道。
“跪下。”隻見那小憩中的美人睜了眼,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擡起頭愣住了的溫若庭。
“耳朵聾了嗎,我讓你跪下。”見溫若庭不為所動,席上的美人不禁皺了眉。
這厮是想做甚,溫若庭尬笑呆住,定在了原地。
那洛蘭卿卻是什麼話也沒說,隻是抽出那腰間的扇子,對着溫若庭的肩就劈了下去。
嘶——,想不到這厮力氣這麼大。
恍惚間,溫若庭一個沒注意,還真就這麼跪了下去。
隻見那素來纨绔的洛家少爺擡着頭,用扇子将那階下囚的頭抵起,逼迫其看向自己,蔑視道:
“你别忘了,是誰贖你回來的。”
“我可是你主子,宮中應該教過你,奴才面對主子,應該是個怎樣的姿态。”
那溫若庭卻也是不甘示弱,雖是跪着,卻也是咬牙切齒道:
“想不到世人總稱這洛家二公子整日不學無術,卻不道這口才卻是非同常人。”
“閉嘴。”
隻見那洛蘭卿直接是一個巴掌扇了上去,硬是讓那意氣風發的大将軍臉上挂了彩。
“想不到這漂亮臉蛋并不隻是個繡花枕頭,拳頭還是有些力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