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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塵封舊甕納深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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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光微熹。

車隊再次啟程,向着京城方向疾馳。

這一次,氣氛比之前更加肅殺凝重。護衛們盔甲鮮明,刀劍出鞘半寸,警惕的目光掃視着官道兩側的每一片樹林、每一處山坳。

梅江雪親自在前方開路,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刃。

洛蘭卿靠在鋪着厚厚軟墊的馬車裡,臉色依舊蒼白,但精神比昨日好了許多。

九轉玉露丹的藥效持續發揮着作用,加上他本身意志堅韌,傷勢恢複的速度超出了紫鵑的預期。他手中拿着洛蘭兮的密信,反複研讀,眉宇間凝結着化不開的沉重。

鄧夢掌權,陛下失音……這意味着京城的中樞已經癱瘓,甚至可能被敵對勢力控制。

他們帶着足以震動朝野的鐵證回去,無異于闖入虎穴。京兆尹府、兵部的阻力,還有那個隐藏在暗處、代号“鹞鷹”的黑手,必然會在他們入城前後發動最瘋狂的反撲。

而“花間派”的線索,更是如同一根冰冷的毒刺,紮進了洛蘭卿的心裡。

母親……那個在他記憶中總是溫柔笑着、身上帶着淡淡藥草香的女子,她的身世竟然牽扯到前朝覆滅的隐秘宗派?

商胤文占據“靜廬”,使用帶有花間派痕迹的刑具……這絕非巧合!難道母親當年的避世,乃至後來的早逝,都與這些隐秘有關?懿城,那片埋葬着母親青春和父親深情的地方,下面究竟掩蓋着多少不為人知的黑暗?

溫若庭騎馬護衛在馬車旁側,同樣心事重重。柳絲竹酒館裡的醉話如同魔咒,在他腦中反複回響:

“借刀殺人……不想讓你赢……猜忌……”如果祈連關的敗局真的是一個針對他的陰謀,那麼幕後主使的能量之大、用心之毒,令人不寒而栗。這與他袖中斷玉的重現、商胤文案、乃至如今京城的變天,是否都是同一張巨網的一部分?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袖中的斷玉,冰冷的觸感讓他心頭一凜。

皇帝的信物……陛下現在到底怎麼樣了?鄧夢掌控後宮和禁衛,陛下“三日未朝”……溫若庭不敢再想下去。

他現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必須保護好馬車裡的這個人。無論是為了破廟的救命之恩,還是為了解開自己身上纏繞的謎團,亦或是……心底那份悄然滋生的、連他自己都尚未完全明晰的情感。

車隊一路疾行,歸心似箭。沿途驿站換馬不停,護衛輪流警戒,不敢有絲毫懈怠。

溫若庭幾乎寸步不離洛蘭卿的馬車,夜間紮營時也必定守在外間。他變得異常沉默,眼神卻更加銳利,像一張拉滿的弓,随時準備應對突發的危機。

洛蘭卿将他的緊張看在眼裡。一次中途休息時,他隔着車窗輕喚:“三月。”

溫若庭立刻策馬靠近:“公子?”

“不必如此緊繃。”洛蘭卿的聲音帶着一絲安撫的意味,遞出一小碟精緻的點心,“路途尚遠,保存體力。京城……才是真正的戰場。”

溫若庭看着那碟點心,又看看洛蘭卿蒼白的臉,心中微暖,接過點心,低聲道:“公子傷勢未愈,更需保重。”

他頓了頓,看着洛蘭卿的眼睛,問出了盤旋在心頭許久的問題,“公子,懿城‘靜廬’……您可還記得什麼?”

洛蘭卿聞言,眼神微微一黯,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道:

“記憶很模糊了。隻記得母親身上總有藥香,她會抱着我在院子裡看星星,教我辨認草藥……‘靜廬’很安靜,竹林很多……後來,父親來接我們回京,再後來……”他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下去,眼中閃過一絲深沉的痛楚。

顯然,那段時光留給他的美好記憶極其短暫,更多的是離别的傷痛和母親早逝的遺憾。

溫若庭看着他眼中的痛色,心中也跟着一沉。關于“花間派”,洛蘭卿似乎真的不知情。這條線索,恐怕隻能回京後,從洛蘭兮提到的母親遺物和宗卷中尋找了。

接下來的路程,兩人都陷入了沉默。洛蘭卿閉目養神,實則是在腦海中梳理着所有線索,推演着回京後可能面對的局面。

溫若庭則一邊警惕着四周,一邊反複回憶着破廟中的每一個細節,試圖将那模糊少年清俊的面容與眼前洛蘭卿蒼白虛弱的臉龐更清晰地重疊在一起。

距離京城,還有三日路程。山雨欲來風滿樓,無形的壓力如同越來越厚重的陰雲,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青帷馬車碾過官道,辘辘輪聲單調地敲打着寂靜。車簾厚重,隔絕了外間初冬的蕭瑟與窺探,隻留一室暖融的昏暗與……難以言喻的焦灼氣息。

車内熏爐燃着安神的蘇合香,袅袅青煙盤旋上升,卻驅不散那份無形的、令人心悸的粘稠。

洛蘭卿斜倚在鋪了厚厚錦褥的軟榻上。

重傷初愈,長途跋涉終究耗神,他臉色依舊帶着幾分失血後的蒼白,唇色也淡,唯有一雙眸子,在昏暗光線下亮得驚人,帶着一絲慵懶的倦意和若有似無的探究,如同貓兒打量着爪下的獵物。

他并未束發,墨玉般的長發随意披散,幾縷滑落肩頭,蜿蜒在素色的錦袍上,黑白分明,驚心動魄。

溫若庭端坐在他對面的短榻上,脊背挺得筆直,如同繃緊的弓弦。玄色的勁裝幾乎要融進車廂角落的陰影裡,唯有那雙緊握成拳放在膝上的手,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出青白,洩露着主人内心的驚濤駭浪。

車輪碾過一塊碎石,車廂猛地一颠。

“唔……”

洛蘭卿發出一聲低低的悶哼,身體随着颠簸微微晃動。他并未看向溫若庭,隻是蹙着眉,擡起那隻未受傷的手,指尖輕輕按了按自己的額角,姿态帶着一種刻意為之的、惹人憐惜的脆弱。

“這路……越發難行了。”

溫若庭的心跟着那聲悶哼猛地一揪,幾乎要脫口而出詢問。他強行壓下喉間的沖動,硬邦邦地應道:

“公子忍耐些,過了這段便好了。” 聲音幹澀緊繃。

“忍耐?”

洛蘭卿的唇角緩緩勾起一個極淺的弧度,眼波流轉,終于落到了溫若庭身上。那目光如同帶着鈎子,慢條斯理地滑過他緊抿的薄唇,繃緊的下颌線,最後落在他緊握的拳頭上。

“三月,你這般如臨大敵……倒比這颠簸的路途,更讓我覺得不适呢。”

他的聲音低啞,帶着一絲剛睡醒般的慵懶鼻音,尾音微微上揚,如同羽毛搔刮着耳膜。

溫若庭隻覺得一股熱氣直沖耳根,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避開了那灼人的視線:

“奴才……不敢。”

“不敢?”

洛蘭卿輕笑出聲,那笑聲低低的,帶着一種奇異的磁性,在密閉的車廂裡回蕩,撞得溫若庭耳膜嗡嗡作響。

“你還有什麼不敢的?破廟裡替我擋箭時,那股子狠勁呢?”

他微微傾身向前,動作牽動了傷處,讓他又蹙了下眉,卻并未停下。這個動作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溫若庭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長睫下投下的淡淡陰影,以及蒼白皮膚下淡青色的血管。

一股清冽的冷香混合着淡淡的藥草氣息,随着洛蘭卿的動作侵襲而來,霸道地鑽入溫若庭的鼻腔,瞬間侵占了他所有的感官。

那氣息,如同無形的網,将他牢牢罩住。

洛蘭卿的目光停留在溫若庭的腰間。那裡,除了他慣常佩戴的佩刀,衣袍下似乎還藏着一個硬物,勾勒出一個小小的、方正的輪廓。

溫若庭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視線,身體瞬間繃得更緊,幾乎是下意識地,右手不着痕迹地覆在了那個位置——正是藏着那半枚蟠龍斷玉的暗袋!

洛蘭卿的眼中閃過一絲極快的光芒,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他并未點破,反而伸出那隻骨節分明、蒼白修長的手。

指尖并未直接去碰溫若庭覆在暗袋上的手,而是極其緩慢地、如同描摹一般,隔着一層薄薄的衣料,輕輕拂過溫若庭腰側那個硬物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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