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初當然不會把歸隐以後,設法自殺,嘗試穿回去的計劃說出來。他不怕别的,就不想做個瞎子。
“齊将軍何必生氣呢?少了我這個礙眼的人,你不是應該開心嗎?就連這眼睛,照之前那位太醫說的,是你屬下派人打的傷勢後患。”
“你這是怨我嗎?我真的不知道他們做出這種事!”齊禦風停頓片刻,忽然道:“罷了,這些都是本将軍指使的,我現在就是帶你去閻王殿報道的。我早就看你不爽了,本将軍上陣殺敵也不是害死多少人命,弄死你一個區區榜眼也算不了什麼!”
聽他語氣,張子初便知陳三月對原主執念太深,這樣下去又如何重新開始。想到自己八成等不到這眼睛好起來,不如現在有話都一起說了,又開口道:“将軍,你聽我一句勸,過去種種,譬如昨日死。你以後找個可心的人,好好了此一生。”
他的話音剛落,卻隻覺得齊禦風戳了身上幾處,頓時說不出話來。原來傳說中被點了啞穴,是這種感覺。
周圍一片寂靜,隻聞到草木清香,想來是到了什麼僻靜所在。張子初被放下來,由齊禦風牽着,慢慢往前走。
忽然聽到門開的聲音,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傳來:“師兄,你怎麼來了?”
師兄?張子初記得書裡有寫齊禦風是釣雪老叟最後一個徒弟,怎麼這會兒冒出來一個師妹。
張子初被領進門坐好,随後又是把脈又是掰開眼睑細看。這女子身上一陣香氣,聞得他很想打噴嚏,到底還是忍住了。
“師兄,這位公子是中了奇毒,才會雙目失明。”
齊禦風驚道:“你說什麼?難道不是腦後被人打了一棍子,内有淤血所緻嗎?”
“師兄,這位公子身上有翠珑草的香味,若我所料不差,他這幾日應該服用過山翹。這兩種藥材一則内用一則外服,會緻雙目失明。”
“他這幾天服的藥裡确實有山翹。”齊禦風的口氣便得有些憤恨。
張子初沒想到連秦太醫開給自己的藥方,他都能記得這麼清楚。現在這都不是重點,所以為什麼有人要害他?他很是着急,拼命擺手,随即被解開了穴道。
“那還有救嗎?我還能複明嗎?”他聽到這裡,早已激動不已。
“這位公子,你不要激動。你的眼睛若無解藥,可能需要三年五載方可複明。”那女子溫柔的說道。
“若有解藥,又當如何?”齊禦風搶先問道。
“最慢三個月内,便可複明。”
那女子輕描淡寫,讓張子初捏了一把冷汗,這麼久的時間哪裡能熬得下去?
“你等在這裡,我去拿解藥。”齊禦風抛下這句話,飛也似的跑了。
他想喊已經來不及,不免有些尴尬起來,與一個年輕女子獨處一室,而且自己還這般狼狽。
忽然一隻柔軟的手握住他的手腕,将他引到旁邊的藤椅上坐了,又輕聲道:“張公子,你且休息片刻,我想師兄很快就會回來。我是他的師妹,叫江了了,若是無聊,我彈琴給你解悶可好?”
張子初連忙擺手,他可不想齊禦風回來看到這種場景,到時候又要疑心他拈花惹草。
“江姑娘自便,在下冒昧打擾,還望海涵。”
“師兄很少帶朋友來的,這是第一次,你一定是他的知己好友。不知公子名諱?”
“在下張子初。”
江了了聞言,愕然道:“什麼?你就是張子初?”
“你認識在下?”
對方沒有說話,似乎正在大量自己,張子初有些心虛但又不敢開口。不管如何,重生之事到底是鬼神之說,想來陳三月定不會告知他人。所以這個姑娘如何知道自己?齊禦風應該不會主動提起他,這到底怎麼回事?
他正要說些什麼,忽然覺得脖頸之上一片冰涼,竟有刀刃架在上面。
“江姑娘,有話好說,有話好說!我不知道什麼地方得罪了你的師兄,現如今我記憶全失,什麼也記不得了。你就饒了我吧。”
到了這種地步,張子初隻能先認慫求饒再說,所謂好男不跟女鬥,他是怕了這個世界裡的男男女女。他才過來兩天,就被修理得好慘。老天啊,讓他穿越過來到底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