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三年過去,當朝靖安帝當衆贊賞禦史大夫蔺中則的墨寶,稱其飄逸靈動,風骨絕佳,一時之間蔺府門庭若市。
京城旁一百二十公裡處,有一名為海津鎮之地,極為繁華。這一日,當地最大的當鋪迎來了一個客人,出手就是蔺中則的墨寶,這讓掌櫃的頗是躊躇。
他和小二商量道:“趕緊去京城找總管事來,這墨寶若是真的,那客人開價一萬兩也不算多。聖上誇張蔺大人的字之後,蔺府便被人踩破門檻,但據說蔺大人閉門謝客,怎麼也不願意輕易贈人墨寶。如今禦史台門口都有不少人守着,上個月有人拿着一張蔺大人寫的小箋去總店,得了三千兩紋銀呢。”
中午派人去的京城,到夜裡掌櫃正睡着,卻聽有人敲門。他嘟囔了一聲打開一看,卻見總管事和一個英武男子站在門口,連忙把心裡的不滿吞了進去。
“下午來的人住在何處?”那男子開口就問,顯然很是着急。
總管事連忙向他使了一個眼色,掌櫃見了,連忙說道:“那公子說明日再來,不過我看他衣衫褴褛,應該不會住多貴的酒樓。因他攜着蔺公子墨寶,故而小的也差人特意探聽過。據說他是一個窮書生,日日以替人代寫書信度日,住在城東的獨樂寺。”
他的話音剛落,隻覺眼前一陣風過,再看時卻見門口隻站着總管事一人。若非總管事氣喘籲籲,累得不輕,身後有兩匹馬,他幾乎以為剛才看錯了。
獨樂寺裡一片寂靜,明月當空,齊禦風蹲在屋檐之上,正要抓一僧人細問,卻見院中有人正獨坐賞月。
熟悉的身影令他心神激蕩,險些從屋檐上跌落下來,他也不言語,隻掉落下來,藏在旁邊樹叢裡。
那人身前擺着兩個酒杯,對着明月笑道:“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終于還是等到蔺中則的墨寶漲價了,等明日賣了就走,免得那人追查過來。也不知道這一萬兩銀子能不能順利到手,不論如何,還是這身打扮安全。上次遇到一個劫道的,看我是窮書生,也沒怎麼為難。”
他輕笑了幾聲,随即飲了好幾口酒,又道:“這酒的味道真是太差了,唉,都怪以前在那等地方吃好的喝好的,竟然三年也改不過來。沒想到我在古代也就這用途,書上說的穿越到古代開挂都是騙人的。”
他又笑了笑,聽起來很是落寞,随即對着月亮又道:“我許個願吧,之前在憫恩寺是為他許的,現在為自己許一個。若是我明日酒醒,他在我身邊,那以後……”
停了半響,他終究沒有說出以後如何,隻是道:“看看,我還沒睡就開始做夢。”
他收拾了酒杯,便徑直走去禅房,想來是打算安睡。
這天夜裡,張子初迷迷糊糊的聽到有人在房内說話,聽不太清楚,又恍惚覺得有人抱着自己。他困得不能醒轉,隻在心裡暗道,在寺廟裡做春夢,怕是許什麼願都不能靈驗。
沒想到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被結結實實的抱着,身邊的男人和衣而卧,竟是睜着眼在看着自己。
這一驚非同小可,他想要掙脫,卻見來人越抱越緊,隻得說道:“快松開,我要喘不過來了。”
那人沒有再抱緊,隻是保持原來的姿勢,說道:“我已解甲歸田,陛下上次黃金萬兩,蔺禦史的墨寶也不過白銀萬兩,不如跟了我。”
“陳三月!”
“張子初,不,或許你不叫張子初,但這不要緊。你已經從身體到心都屬于我了,不許再逃!”
“你問過我的意見嗎?”
“你不願意?”他終究松開手去,有些忐忑的看着這人。
“那墨寶是我抄寫一整套昭明文選賺的,而你的銀子,不管是一萬兩還是五百兩,都是你想收就能收回來的。”
“可是我掉在你身上的心,似乎再也找不回來了。”
張子初猶如雷擊,萬料不到他說情話也是這般順口,一時愣住,早已被按在床上狠狠的啃咬。
他心中默念,這般亵渎寺廟禅房,昨日許的願到底算靈還是不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