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旭的動作不溫柔，甚至有點粗魯。因為生病，身體的機能沒有恢複，很快就先聞玄禮敗下陣來，冷汗從額角沁出，聞玄禮伸手抽紙巾替他擦幹。

聞玄禮的目光還有些恍惚，任由言旭擺弄。他仰面躺在言旭的膝上，言旭低頭揉着他的耳垂，臉上是難得的溫柔。

他的指腹與他臉上的肌膚摩擦，慢慢的，帶動着兩個人的呼吸。

聞玄禮在他的動作中閉上眼睛。

窗外的風悄悄進來，帶來舒适的涼意。床頭的綠葉被吹動，葉影在二人之間搖曳。

言旭擡起頭，目光落在窗外的樟樹上，眼中沉寂。興許，這次可以賭一把呢。

出院那天晚上，言旭回了言宅吃飯，帶着聞玄禮。經過醫院這一遭，媽媽和外婆對于他倆的關系心知肚明，态度不熱切也不疏遠，客氣地恰到好處。

菜多到台面差點擺不下，言旭走到廚房，苦笑不得：“阿姨，别弄了，就幾個人吃不了多少的。”

正在查看高壓鍋裡的湯的阿姨擦擦手轉過身，擺擺手：“哥兒才出院，多補補，你别待廚房上前廳去。對了，飯後甜食想吃些啥，酒釀圓子還是甜橙酥餅......”

主食是手包的荠菜馄饨，馄饨湯是雪白的魚湯，盛在碧綠色的小盅裡晶瑩剔透。

言之華披着披肩坐在主位，看見聞玄禮已經空了的碗，笑道：“小聞喜歡這道菜倒是少見，這是我祖籍那兒的做法，其它地方這麼做的不多，很多人第一次吃這魚湯馄饨第一反應都是土腥味太重了。以前言霜剛回國的時候，第一次吃差點吐出來。”

很久之前，創美的食堂還出現過這道菜，後來被太多人嫌棄，幹脆下了這道菜。

言霜的碗隻空了三分之一，她放下湯勺，看向言旭。

言旭斯條慢理地一口一口喝着魚湯，語氣平淡：“說明他不挑食，好養活。”

被點名的聞玄禮手上的動作一頓，随後又正常。

飯後，言之華沒有留他們，言霜站在她的身後幫忙捏肩膀。

“家裡小祖宗折騰了那麼幾天，我這老骨頭需要好好休息了，快走吧快走吧。”

言旭笑着蹲下來拉着言之華的手，像小時候一樣撒嬌：“都三十年了，就讓我折騰您一輩子也不是不行。”

隻有在言霜言之華這裡的時候，他才會表現出一點孩子氣。聞玄禮站在不遠處看着說笑的三人，眼神落寞。

回去的路上，言旭的心情頗好，打開車窗讓自然的風進來，輕輕哼歌。病來如山倒，去時如抽絲，他的臉色依舊慘白，在沒人注意的角落，言旭的手指不可控地顫抖。

車一直開到宿舍樓下，路過的學生朝着黑色的交車投來好奇的目光。聞玄禮拿上書包，準備下車，被言旭叫住。

“聞玄禮，轉過來。”

言旭松開安全帶，兩邊降下一半的車窗，上半身傾向副駕。聞玄禮重新被他拉回車内，門都沒來得及關，就這樣半敞開着。

車停在一株白玉蘭下，路燈昏黃的燈光穿過潔白柔軟的花瓣遊走在二人之間，風動時，洋洋灑灑落下。言旭的面容在花海之中，他朝着他伸出手。不知是什麼花瓣鑽進車内，順着他月光般的面容而下，輕輕落在他的身上。

他的唇很好看，沒有表情的時候也是微微向上的，小巧的唇珠圓潤飽滿。聞玄禮盯着看，像是被吸進去一樣。

聞玄禮的一隻手撫上他的後腦勺，問：“小狗，你想吻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