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劫,乃天定之子的一道雷劫,至此仙途通暢。最近的一次便是鶴林五子,不過也三百前了。”
“宗音娟!你給我起來!”
少女懶散擡頭,揉了揉眼睛,沒好氣推了一下前面的江見晚,道:“你是不是腦子不好使啊,怎麼不喊我?”
江見晚隻是回頭看了一眼她,手中動作不停,也沒回答。
畢竟她倆不對付。
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說完話眼前的少女就炸了,積少成多,便是如此結果。
江見晚翻着古籍,靜靜盤算着這一次的曆練。
自她回宗複命後就回到了正常的修習中。
剛剛喊宗音娟的便是如今修仙熱門的無情道大能——行淳尊者。
而她後面的,乃是衆妙仙尊的弟子宗音娟。
衆妙仙尊是她師尊的師弟,于是她和宗音娟也算是比較親近的師姐妹。
佼佼者,即便不聽課也能跟上。
在場的都是,但教者更是佼佼者的天才。
所以宗音娟被罵了一頓。
故,她又記了江見晚一筆。
江見晚有預料,心中默默歎氣,染上些許人之情感導緻的行為。
“好,我們該談到上古遺留的一些問題。大家應該聽過魔氣,邪氣。上古魔氣仍是魔氣,隻是這上古邪氣卻不是如今的邪氣……”
江見晚點了點記下的字迹,腦海突然閃過什麼,極快,但她捕捉到了,還沒來得及細細想,就被打斷了。
“江見晚——”行淳尊者抖了抖手上拿着的卷軸,朝她笑呵呵。
太極圖就此從卷軸上剝離出來,在衆人頭頂緩慢旋轉。
“你們看到了什麼?都說說。尤其是你,蓮澤君弟子。”
江見晚盯着黑白互轉的太極,澄澈的眼閃過一道藍光,她微微歪頭,起身拱手。
“弟子的愚見是,萬物皆一,衆生同歸。”
行淳尊者摸了摸胡子,道:“尚可。僅差一步。”
雷聲滾滾壓在允道山峰,亮起一陣刺目白光,霧氣匆匆而來。
江見晚仰頭,視線穿過木窗,似看到山峰雲霧缭繞間出現一女子。
近去,那女子一根木簪挽起頭發,走出時伴随天際金光一閃,寫出天機。
最終化為一道卷軸,落在她的手中。
*
一月轉瞬即逝,人間秋葉翩翩,允道山上随着一道聲落,敲下最後決斷。
人世間位于東部偏北處乃是平原地帶,一眼望去蒼綠,恰逢秋季,抹上紅、黃等鮮明暖色,有零星墨點灑落在這色盤上。
河流橫穿将其劈成兩地,在其上遊,墨點聚集得多了些。
河上有拱橋連起兩岸,靠近橋邊,商販們在此吆喝,此起彼伏。
屠夫正手起刀落砍着肉,聲響使得買客不由離得遠些。
旁邊賣些小玩意的攤位,三兩樸素衣裳的人聚在一起,玩弄着東西,嘴上未曾停過。
“裴家怎的了?”
“聽聞怕是不行,那座山上早已空人。”
刀進砧闆聲打斷交談,一屠夫鑽進來,大聲囔囔:“胡言!雲山裴氏仙人下凡者也,怎會不行!”
“前日山上陰雲密布,卻遲不落雨,鄰家一兒匆匆離去,至今未回。”發灰白的婦人緩緩出聲。
“區區二日,從何出荒謬言論!”
“莫吵!往南處去有一仙宗,名為允道,裴氏已傳書,諸位稍安勿躁。”書生裝扮的男子立足外圍,放聲道。
衆人順着南處望去,天際隐約露出峰頭,似乎有仙人之眼俯視此片土地。
于是,他們交耳半刻,散去。
空地流光現,負劍的少女輕觸額間,提出一道法訣,凝在眼前,雲山一景入杏眼。
江見晚翻手,擡腳朝裴家方向走去,步伐穩健,軟萌的臉因眼底的淡漠,添上些許生人不可靠近的氣勢。
她有所感,手懸胸前,頓刹那,朝虛空抓取,卷軸便被喚出,卷軸上書:
‘裴家有難,死十餘人。望允道宗出手一助……’
江見晚掃視大概,右下的接案修士欄原本空白處逐漸出現了名字,如水墨般化開,最終形成‘江見晚’三字。
“我不過路過此地,怎就被你如此侮辱!我要報官!你……你要作甚!”
一處小巷傳來争鬧,男子聲音耳熟。
江見晚收好卷軸,飛身那刻抹去身形,無聲息落于小巷圍牆上,她将底下的情景盡收眼底。
耳熟的沒錯,男子正是溫川謹。
樣貌俊秀的男子被稍顯富态的女人逼着後退,女人身旁的小厮蠢蠢欲動,下一秒就上前壓住男子。
強壯結實的小厮接到自家主子的眼神示意,按住男子就要他腹部揍去,卻頓在空中,近不了分毫。小厮詫異,額頭冒汗。
溫川謹似有所感,他往江見晚方向瞄了一眼,垂首裝柔弱,偏偏嗓門洪亮:
“世風日下,還有沒有天理啊!”溫川謹誇張的語調,剛出去就引得哄堂大笑。
江見晚注意到溫川謹徑直的目光,她帶上審視靜靜觀其行。
當時匆匆一面,她并沒有動用靈力檢查過他到底有何特殊,她知道他不是普通凡人,所以她按兵不動。
女人惱火,手中竟出現長鞭,她一抖動,淡紫色靈力盤旋其上,鞭尾直逼至溫川謹喉間,溫川謹吓得急忙後仰。
見他這模樣,女人還沒得逞一笑,鞭尾便纏上一把極好的劍身上。
江見晚赫然出現在溫川謹面前,但她的眼聚焦在眼前女子的丹田,她閉眼一瞬間,同時劍身一震,鞭自行脫落。
她收劍,垂眼和縮在地上的溫川謹對視,出聲問出關鍵:“你明明是凡人,怎知我的方向?”
“江小俠,我們又見面了——”溫川謹擡頭,話沒回轉而打起招呼。
音未落,就被鞭聲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