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川謹拿着團扇擋着自己的下半張臉,露出特質明顯的眼睛,好像是有繁星落在他眼中,他亮晶晶的眼望向江見晚。
彙聚那刻,他擡頭示意。
同時,譚師兄的聲音也在頭頂響起:“師妹,最近怎麼也使這壞習慣了呢?”
江見晚收回視線,才回:“或許是……被有些人傳染了吧。”
音落,就見兩道光竄到别處去了。
溫川謹修長的手将團扇斜放,輕輕打擊着扇柄,明眸望着天不知想些什麼。随之,不知道想到什麼,他無奈扯唇一笑。
這孩子,都化神了。
百年的時間,到底是物是人非了啊。都新出了一個元嬰。
思及此,他隔着紗和江見晚遙遙相望,就見她慢步走來,步步堅定、句句赤忱。
“你怎麼下來了?”
他聞言,将手中的團扇在她的臉上比劃,彎起眼:“挺襯你。”
江見晚困惑,接過扇子,學着剛剛他的動作,擋住鼻子以下,勉強将本該笑意滿滿的眼試着彎着,但很顯然……
她依舊沒有任何情緒。至少,外人感知不到。
而她,也分辨不出。
溫川謹就如此含笑,他盯着那雙眼,心中竟然有了些許落寞。
少女明眸皓齒,一舉一動有大家風範。習劍之人,若心性堅定,此道必能走得長遠。
但若是無情無欲……江小俠,你得有情啊。
溫川謹微亂的思緒如線團,逐步纏上心間,越來越緊。
這可不像他。都死過一次的人,怎麼還能如此輕易動感?
溫川謹有了動作。他如初見那般,骨節分明的手朝她眉間伸去,指尖還沒碰着,就先摸到了絲滑的布料。
原是江見晚往後退了一步,不知那扯出布,往他兩中間一丢。
“你攤開。”江見晚說。
溫川謹照做。攤開後,入眼的是密密麻麻的字。
紅的,紅得有些觸目驚心,這是血書。
“怎麼樣?去找她們嗎?”突然冒出的錘子笑呵呵道。
錘子先是搭上溫川謹的肩膀,還沒完全靠上,就被人躲開,他還不得已晃蕩一下,才穩住。
“兄弟,你這可就不義氣哈。”錘子眉一皺,似要抱不平。
“去吧。”溫川謹抿唇一笑,微微低頭道。
錘子攔住溫川謹的路:“等會。”
溫川謹挑眉,問:“錘兄,有什麼事嗎?”
“怎麼稱呼?”
“哦,這事啊。還以為我哪得罪錘兄了。”
溫川謹哈哈兩聲,笑道。
“少說些這沒用的。”
“在下姓溫。”
“磁門溫氏嗎?”
“隻是同姓罷了。您瞧我這一身肉體凡胎的,哪能和磁門溫氏搭邊呢?”
錘子長應一聲,便沒追究,隻是還是嘴碎地說了句:
“倒是聽說百年有個罪人,就是出自溫氏。哎,兄弟瞧着你也才弱冠,定是不知曉這些事。”
溫川謹藏在袖中的手不知何時早就握拳,手心也逐漸冒出汗,面上雲淡風輕和錘子交談。
*
宗音娟和邬今杏分别後,還沒走幾步,就見一束紅光劃過天,背後還追着一個修士,往矮林村不遠處的山上飛去,見狀很快就禦劍追上了前方的人。
那兩個人也不再繼續着你追我趕的戲碼,在一空地上落身。
“怎麼不跑了?”修士開口。
“洪裴,我知曉你愛慕牡丹。但你也是知道的,我和牡丹交好,從未有害她的心!”
洪裴冷笑一聲:“你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這一身妖力,不知你用什麼法子騙取的!倒是忍得了這絕痛!如此心性,殺一個人有什麼難?”
“我說不是我——”
洪裴氣憤打斷她的話:“那你告訴我,牡丹身上殘留的妖力是不是你的!你解釋,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那!”
“我該稱呼你為欽思,還是青蓮?”洪裴舉劍。
欽思,也就是青蓮,她啞口無言。
她确實是到了百花樓,也确實……殺了牡丹。但真相不是如此。
該死的江娘!蓮壓下恨意,她避開襲來的劍。
洪裴劍法靈活多變,次次往要害去。
而半途得了妖丹的青蓮明顯招架不住,該有化神的實力卻硬生生被一個元嬰壓着打。
起了霧。打鬥停止。
青蓮捂着傷口,連連後退。
洪裴此刻也察覺有他人插手此事,是敵是友,還未可知。他也沒輕舉妄動,靜靜等待那人的出現。
如他所料,上空傳來空靈的嗓音,吐出如泉水般清澈的聲音。
“怎麼就打起來了?我和她賬還沒算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