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夢裡還是像以前一樣,給我帶了好多好多好吃的,還給我買了一個新的芭比娃娃,她說等我病好了要帶我去看電影,看大海。我好開心啊,可是我一醒來,她就不見了…”
餘歲安吸了吸鼻子,“我很想告訴媽媽我想夕夕姐姐了,但媽媽已經很累了,這麼晚還要去飯店打工。我不想讓給她更累…而且我知道,媽媽也不知道她在哪裡,沒辦法把她找來。”
徐以安放下畫冊,将餘歲安摟在懷裡,輕拍着她的背,柔聲安慰:“安安不哭…”
餘歲安在她懷裡抽噎着:“徐姐姐,夕夕姐姐是你的好朋友,你能不能幫我給她帶句話。就說我想她了,如果…如果我惹她生氣了,我可以把我的所有好吃的都給她,我還可以把我的熊送給她,讓她原諒我,來看看我,好不好?”
徐以安聞言心中一痛,她不知該如何向安安坦白是自己剝奪了楚懷夕看望她的權利,更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和楚懷夕已經斷聯許久。
她輕歎口氣,轉移話題,“安安,姐姐給你講個新的故事,好不好?”
餘歲安擡起頭看着徐以安,發現她眉間有個小小的山包,懂事地點了點頭,可眼神裡的失落卻怎麼也掩蓋不住。
徐以安拿起床頭櫃上的故事書,清了清發澀的嗓子,開始講故事,她努力将故事講的繪聲繪色。可餘歲安的眼睛依舊時不時望向病房門口。
徐以安将故事書合起來,拿起畫冊,邊翻邊問,“安安,夕夕姐姐還給你講什麼故事了?”
提及楚懷夕,餘歲安眼睛霎時放光,興緻勃勃地說:“講一個超能力醫生的故事。她說那個醫生看着很兇其實很溫柔,說她會細心地照顧病人,還可以在手術台上救好多人。楚姐姐說,她第一次見到那個醫生,就特别喜歡她。”
徐以安的指尖抑制不住地撫摸着畫冊上張揚的紅裙少女,喉間泛起莫名的酸澀。
餘歲安看着相冊,“夕夕姐姐還說,有那個超能力醫生在身邊,她就不會失眠,她說超能力醫生一定會治好我的病。”
徐以安攥着畫冊的手顫了顫。
小小的淚滴落在畫紙邊緣,餘歲安用袖口擦去,“我不想讓超能力醫生給我治病了,我隻想媽媽和夕夕姐姐還有你一直陪着我。”
徐以安咬牙壓下心酸,努力笑了笑,“我們會陪着你,你的病一定會好的。”
許久後,餘歲安揪着徐以安的衣角入睡,夢呓混着雨聲飄來,“夕夕姐姐...你快看,珍珠變成消毒水了...”
徐以安給她掖了掖被角,起身離開病房,木愣愣地伫立醫院花園裡。
秋日的夜風輕輕拂過,帶着絲絲涼意。恍惚間她看到那人站在對面沖她挑眉:“徐醫生不帶聽診器啊?你這木頭能聽得到人的心跳嗎?”
徐以安深吸一口氣,掏出手機,點開那個倒背如流的号碼,指尖在屏幕上停留許久,終是将手機鎖屏,踹進口袋。
醫院走廊頂燈在淩晨四點準時熄滅,楚懷夕借着應急燈來到七樓。
她将棒球帽檐壓得很低,指尖在病房門玻璃上洇開一小片霧氣。望着病床上蜷縮成小小一團的輪廓,忍不住在想,憑什麼要聽老古闆的。
徐以安查房路過七樓,看到安安病房門口趴着一個人。
一身黑,戴着帽子,鬼鬼祟祟的。
她快步上前,詢問:“您好,請問您找誰?”
清冷的聲線從身後刺來,楚懷夕手一抖,指甲在玻璃上刮出細微的聲響,她轉身看向來人。
四目相對,一時間,空氣仿佛凝固。
徐以安眯了眯眸,看到是楚懷夕後,暗自松了口氣,很快又提起。
半晌,她滾了滾喉嚨,“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