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什麼?”
在他說這句話的同時,他一腳踢中了晏星酌的胸口,居高臨下地踩住他胸口:“你今天隻能死在這裡。”
晏星酌痛苦地咳了兩聲,再次擡臉時,那份空洞的神情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屬于大少爺的害怕惶恐。
“哥,你怎麼會說出這麼恐怖的話,我是你親弟弟啊!剛剛有人上了我身!那個女的死跟我沒關系!我不想殺她的…我!”
晏星酌的話卡在半截,他恐懼的目光往胸口下移。
一刀刺中了他的腹部。
“啊啊啊啊!!!!”
慘叫聲不絕于耳,晏虞陽毫不留情地往他身上又捅了兩刀,看着自己的親弟弟痛苦地求饒,他突然笑了一下,沉默而冰冷的注視着連滾帶爬的弟弟。
接着起身,提起椅子一腳,往他身上砸去!
晏虞陽追了上去,一腳把他踹倒,揮着拳頭揍他。
一下又一下,直到對方頭破血流,停止嚎叫,他才停止了這場單方面的暴力。
晏星酌無力地歪在牆角,他滿臉是血,眼前更是一片模糊。
他覺得自己一點力氣都沒有了,然而身體告訴他還有力氣流淚,那些熱的東西不知道是血還是淚,滾到了衣服裡面。
晏星酌腦子裡混混沌沌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從腦子裡鑽了出來,告訴他必須得問出那個問題,于是喉嚨裡冒出含糊的音節,他問:“哥,她是被我殺死的嗎?”
“是。”
下一秒,他瞳孔放大,身子軟軟地滾回地上。
晏虞陽幹脆利落地抽走刀。
沒有主人公的世界,造物主一定不會置之不顧,算是多了一份保證。
風吹得窗簾鼓起,晏虞陽站在屍體前喘氣,手腕上電子表的塑料表盤也被濺到了一點血,他小心翼翼地擦幹淨。
晚風将體内的燥意吹平不少,得益于消滅完一些礙眼的老鼠,他舒了口氣。
晏虞陽在衛生間洗完刀上的血迹,獨身一人穿過漫長的、漆黑的走廊,鞋底下的血迹暈成了一朵朵連成線的血花。
他走到她身邊,屈身坐下,兩人擠在一起,他自言自語:“我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夠成功回溯,不過要是失敗了,死在一起也不錯。”
“啊,但是你死了會不會就回到現實世界了?如果我不能跟你呆在一個世界,那也太折磨人了。”
他握住綿軟冰涼的手,笑着同她撒嬌。
四下寂靜,無人回應。
刀尖沒進胸膛,晏虞陽終于能夠伸手觸摸到母親提過的死後世界,他感受到生命的流逝,閉上眼睛埋在她的脖頸處,安心得如同一條流浪狗再次嗅聞到主人的味道。
遠方,鐘聲響起。
*
“十月十号,天氣晴。看了心理醫生,還是老樣子。”
“十月十二号,天氣晴。在學校裡遇到了一個奇怪的人,有點眼熟。”
“……”
“四月二十八号,天氣多雲。懶得跟他打視頻。惡心,假惺惺的樣子真惡心。”
“五月十七号,天氣雨。十分鐘經曆的事情又經曆了一遍,去醫院查了,又多開了幾份藥。”
“六月十六号,天氣晴。回國呆段時間,一想到要跟那家人呆在一起就想吐。”
“六月二十八号,天氣晴。晏星酌的生日……”
他寫完這行字,被父母叫過去接待客人。
晏虞陽記不住這群人的名字,不過隻要他面露微笑,哪怕名字張冠李戴也沒有人會計較,反倒會熱心地替他尋起理由。
他坐在吧台前,點了杯尼格羅尼。
洛裴在他旁邊傷春悲秋,一杯下肚開始哭訴前女友的無情。
姓洛的都是多情種,晏虞陽應付他幾句,洛裴的嘴跟開了閘的洪水,硬要塞給他看寫給前女友的小作文。
爬滿了綠色的黑字看得人頭疼,他推開洛裴的大臉,可惜綠色這麼美的顔色被小醜給玷污了。
音樂聲變大,他轉過身,正巧與一個新綠裙子的女生擦肩而過。
“抱歉抱歉!”
她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肩膀,忙回頭道歉,兩人四目相對的時候,晏虞陽的視線停在這張臉上。
等那人跑遠了,他的視線依舊鎖定着那抹綠色。
“怎麼,遇上絕世大美女了?”洛裴這時候有心情調侃他起來。
“……沒有。”
晏虞陽慢吞吞地把眼珠子轉回去。
倒不是跟這張臉有什麼關系,他總覺得這聲音好像在哪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