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某個不知名朝代的長山村。
此時天色未亮,估摸着淩晨三點左右,柳月荷躺在床上翻來覆去。
她本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按部就班上學、工作,結果一覺醒來胎穿了。
穿便穿了,可眼下的處境實在是令她難以入眠。
即便屋裡漆黑一片,她仿佛也能看見,斑駁的土屋,破舊的窗戶,有了裂痕的房梁……
哎,睡不着,難以接受現實。
她出生的時候,腦子仿佛包了漿,一直處于渾渾噩噩的狀态,直到近幾日才清醒過來。
其實在她模糊的記憶中,柳家原本家境尚可,在長山村裡也是中等偏上了。
不過後來,一家四口人,一個體弱多病一個呆傻,日子開始變得難過了,後來柳母改嫁,隻有柳父強撐着,更是雪上加霜。
再後來柳父離世,家裡就剩下她和哥哥,現在連吃飯都成問題。
歎息聲一直斷斷續續,柳月荷終于犯困了,迷迷糊糊睡了會,又被吵醒。
“妹妹!!妹妹!!!月荷!起來了起來了!”
房門被拍得陣陣響,灰塵滿天飛。
柳月荷的頭,疼得嗡嗡響,“來了來了。”
她應得很快,動作卻不疾不徐,起身穿着齊整後,又将被子折疊好,這才打開門。
眼前虎啦吧唧的人,正是她哥,柳大虎,人比房門高,體格子高高壯壯,心智卻和孩子一樣。
月荷睨了他一眼,去洗漱。
柳大虎屁颠屁颠跟在月荷後面,不大不小的農村院裡,全是他的聲音,“妹妹,你怎麼磨磨蹭蹭的!不給我開門!”
好一個惡人先告狀,月荷遞給柳大虎一根柳枝,“誰讓你一大早打擾我睡覺,下次不許了。”
“不要不要!我得守着你!萬一你不要我了怎麼辦!”柳大虎抓耳撓腮,急得跳腳。
柳大虎小的時候,喜歡出去玩,但經常因為智力發育不正常,被村裡人欺負。
胖乎乎的一肉團子,一天到晚傻呵呵跟在人家後面跑,每天髒兮兮,甚至帶了一身傷回來。
後來柳月荷出生了,雖然比柳大虎正常點,卻是個早産體弱,遲鈍木讷的。
柳父心疼兩個孩子,擔心一不注意他們被欺負很了,或者丢了,後悔可來不及了。
正好又有伴了,索性關在家裡,兩人陪着玩,一起長大。
有時幹農活,柳父也是拿根繩子一大一小綁在一起,所以柳大虎和柳月荷的關系格外親厚。
現在柳父去世,隻有兩人相依為命了,柳大虎每天生怕他妹妹也不見了。
柳月荷知道她哥哥的緊張,也擔心刺激他,拿着臉帕讓他擦臉洗漱,岔開話題,“不會不要你的,我保證,不生氣了。”
“快洗漱,待會吃了早飯,我們得去砍柴了。”
“砍柴?”柳大虎立即被吸引了注意力,眼睛咕噜咕噜轉,好像在認真思考很重要的事情,“對哦!昨天妹妹有說過,沒有柴火就沒有米,要賣柴買米!”
“對,哥哥真聰明,待會你記得吃飽飯,砍柴扛柴都是力氣活,沒你可不行。”
“嗯嗯!”
柳大虎嘴角笑得快裂開了,那得意的樣,要是有個尾巴,都得搖一搖晃一晃。
月荷無奈,不過她這話可沒錯。雖然他們經常吃不飽穿不暖,可傻人有傻福啊,他這一把子力氣,可有大能耐。
現在家裡一滴油一點鹽都沒有,僅有的一點糧食,除了要省着點吃,還得留着做種子。
得趕緊掙點銀錢,要不然真得帶着她哥哥去讨飯了。
她隻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了,身無半點手藝傍身,廚藝勉勉強強能填飽肚子,中醫知識更是一點不會,更别提其他大工藝了。
而且這個朝代對女性的要求還是極為苛刻,月荷隻能砍柴掙點辛苦錢,一步一步來,也不想去以身試險,挑戰這個時代的規則。
哎,看不見的未來。
如果隻是她一個人,興許就放棄了,萬一還能回去。不過還有一個雖然憨傻,但從小照顧她的哥哥在,日子還是得折騰折騰過下去。
不再多想,月荷趕緊忙活早飯,說是飯,其實是稀得不能再稀的粥了。
在竈房裡拿了點米,削了幾個紅薯,煮了一小鍋紅薯粥。
柳大虎也忙得不亦樂乎,月荷洗米他倒水,月荷生火他遞柴。
雖然沒有一點葷腥,但是香甜的紅薯,被煮得軟軟糯糯!那也是很美味!
柳大虎快速拿來兩個碗,直勾勾盯着鍋裡熱氣騰騰的紅薯粥,妹妹一勺,我一勺,妹妹一勺,我一勺又一勺,很快就盛得滿滿當當。
“又沒人和你搶,小心燙手。”
“沒事!一點都不燙!”
真成虎了。
等兩人吃完飯收拾妥當,天已經大亮了,幹農活的人早就出門了。
雖然現在還是早春,去晚點,也不怕日頭毒辣曬人,但村裡人向來是勤勤懇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