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對于要進山的人來說,可就急不得了。天黑上山,萬一掉進坑裡或者碰到什麼毒蟲猛獸,那可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長山村周邊全是綿延不斷的深山野林,山裡野獸毒蟲多得數不清。除了有野雞野兔,野豬狼群毒蛇之外,荒年的時候,甚至還有過老虎,熊瞎子下山。
雖然她哥一個頂兩,但腦子不大好使,而她,腦子不好使也使不上大力。
所以這次,她隻打算在外圍轉轉,等到熟悉了再說。
背着背簍,兩人一前一後走在鄉間小道上。
柳家住在村尾的地方,但路上還是碰到零零星星出門幹活的人。
鄉下人,即使不認識,見面還是會熱情打招呼。
月荷一口一個嬸子,叔回應着,柳大虎也有模有樣的跟着喊。
這可把村裡人好奇的。
“老頭子!剛剛走過去的,那不是月荷嘛,這活生生的,白得咧,真就是那月亮一樣!”孫嬸子何春花眼裡冒着光,不停說道,“哪像他們說的,人快沒了的樣子!而且我看月荷那精神勁,水靈靈的,不像腦子…… ”
孫木匠趕緊打斷自己婆娘沒顧沒忌地大聲嚷嚷,“行了行了,小點聲,月荷沒事就好,都是可憐的娃,這一家子可就隻就剩他倆了。再說了,大虎怕也就這樣了,月荷再有個萬一,那他怎麼辦?”
孫木匠越想越不是滋味,都是一個村裡的人,柳父和他還是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結果年紀輕輕就沒了,“哎,過兩天你去看看他們,有啥需要的,就搭把手。”
“哼!這還用你說?”
孫家人都是勤勞能幹的,又有一門木匠手藝,日子過得還可以,富不了餓不死,何春花又是個熱情的人,怎麼說也該去看看。
在這個閉塞的小山村,有點新鮮事那全村人都知道。
原本病秧子一個,木讷呆愣的柳月荷居然好了!
一會的功夫,這消息人傳人,村裡傳了個遍。
而月荷對于她走後發生的事,是一概不知。
擡頭看着眼前,一望無際的深山老林,山腳下到還好,隻有稀稀疏疏的草木,路還算平坦,再往裡面走,就困難了。
山路崎岖不平,有些路上還長滿了青苔,一不小心就從上面摔下來,還有容易絆住腳又粗又長的藤蔓,紮人的野草、刺藤。
好在兩人都做好了防護,月荷甚至還拿了塊破布将腦袋裹得嚴嚴實實,就露了雙眼睛。
走了很久,人累得夠嗆,才僅僅是進山,距離那山腰都還不知道有多遠,而且越往裡走越危險,越難走。
都說靠山吃山,但也不是誰都能有這份福氣。
鄉下人會不知道靠山能掙大錢?
種地,辛辛苦苦才得那點銀錢,再除去家用,一年到頭沒幾個子。
但上山打獵,運氣再好點還能找到點人參靈芝之類的,那就發财了!銀子嘩嘩的來!
不過你有錢賺不一定有命享啊,不說碰上熊瞎子,大老虎,就是碰上條毒蛇,那也是可以躺棺材闆了。
所以大多數普通老百姓還是甯願種地,再不濟再打點小工,安安穩穩過日子比什麼都強。
要不是沒法子,月荷也不願意進山,這具身體實在是太差了,早産體弱,又沒有條件好好養着,走了這麼久,呼吸都困難。
好在走走停停,磕磕絆絆的,終于到了地方。
柳大虎扶着柳月荷坐下,又拿出裝水的葫蘆,一直催着她喝水,“妹妹,快喝水,喝水就好了,妹妹。”
剛剛上山,有些路段還是柳大虎背着柳月荷上來,現在他自己都沒顧得上喘口氣喝口水,看見妹妹難受的樣子,又着急又害怕。
可他又不懂怎麼做,隻知道把身上有的,都給妹妹。
月荷難受得不行,她還是太高估自己的體力了,不過萬事開頭難,總得咬牙忍忍。
月荷緩了緩,喝了幾口水,“哥,我沒事你别擔心,你也喝點水,等會休息好了我們就去砍柴。等賣了柴我們就買肉吃,油香油香的肉。”
“嗯嗯!吃肉!哥哥要吃肉!妹妹也要吃肉!”
原本是互相打氣,倒是把饞蟲先勾起來了,這缺糧少油的日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柳大虎雖然傻憨憨的,但也知道什麼是好吃的咧!以前柳父還在還能吃上幾口肉,現在吃飯都困難了,哪還有肉吃。
一想到砍多多的柴就有肉吃,柳大虎就激動得很,喝了兩口水,拿起被磨得噌亮噌亮的柴刀就幹活去。
月荷也不休息了,早做早回去,晚了下山麻煩。
月荷就地取材找了一些藤蔓做繩子,又跟在柳大虎後面将砍下的柴一一整理好。
砍掉樹枝分叉,太長也砍成兩半,太過彎曲的也砍掉,這樣柴火的賣相也好了。
至于砍下來的,月荷也舍不得扔,都捆好了,帶回家裡用。
在農村生活,就算是一根幹柴也值錢啊。
月荷收拾一會,又囑咐一下,“哥,别砍那些大的,又費力氣又難賣,你看我手上這些,就按這些砍。”
“小心點,别傷到自己。”
“知道啦知道啦,好啰嗦的妹妹。”
柳大虎哼哧哼哧埋頭砍柴,越砍越激動,越砍越精神,買肉!必須買肉!給妹妹吃肉,讓妹妹和小豬一樣白白胖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