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她面上還是一派鎮定,并在用晚膳後提出要去淨面沐浴,也不知原主多少日未曾洗浴過,身上的氣味她已經無法再多忍受一刻。
由于自己看不見,服侍的宮人又都是女子,她倒并未有太多羞恥之感,大剌剌地便展開雙臂讓宮人幫她寬衣,然後赤條條便泡到了浴池中。
溫熱的池水漫過軀幹,水中浮力輕輕托舉着她,吃飽喝足之後又泡澡的惬意在此刻達到了頂峰,她阖上眼在水中摸索自己的身體,果然,搓出好多泥!
不過,讓她有些意外的是,原主竟然這麼瘦,她的手沿着鎖骨往下摸,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原主根根分明的胸骨肋骨,簡直到了病态的程度。
她心中疑窦乍起,無意識地用手撥動着身周的池水......
手指陡然掃過一個陌生器官,溫瑾臉色忽變,默默将手挪到了一邊。
然而又按捺不住好奇,用指尖去戳了戳......真是好奇妙的體驗。
該說不說,她确實心大,觸碰時,并未有什麼羞澀嫌棄,更多的是好奇……
她看不見,所以用手比量了一下,天哪,好可觀的尺寸。
她倒抽一口涼氣,腦子裡面忽然冒出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呃……她在頭頂揮了揮……她在想什麼啊!
當然,聽到宮人掀開珠簾往這邊而來的聲響後,她又十分心虛地将手放在身側,表現出閉目養神的模樣。
大約是魂魄異地登錄的原因,她很容易疲憊,阖眼假寐成了真睡,意識很快便飄飄忽忽了,陷入真真假假的夢境中。
眼前出現一個正在追逐獵物的少年,不遠處則傳來一陣一陣惡劣嬉笑的嘲弄聲。
溫瑾看不清少年的面容,隻見他利落地扯動缰繩,縱馬朝着那聲響的方向馳去,瑪瑙鑲嵌的赤色流蘇耳飾随之高高蕩起,一衆随從跟在他的身後。
山林難行,但少年馬術很好,不消片刻,便從灌木叢中躍馬而出,直闖入衆人的視線。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溫瑾跟随少年的視角看到一衆面容模糊但衣着華麗的的公子哥兒,除了一個站在角落的少年,其他人個個手上拿着弓箭,箭頭的指向是兩三丈外的一個十四五歲少年。
這些箭頭是棉花頭,隻是蘸了五顔六色的顔料,甚至還有些蘸的黏黏糊糊的不明液體,而那兩三丈開外的少年,渾然不見外袍,隻有被侵染蹂躏的一片狼藉的裡衣,狼狽至極。
“三,三殿下啊,我們哥幾個就是和趙世子玩玩,沒别的意思。”
溫瑾以為這所謂三殿下聽見此番話會十分生氣,卻不料三殿下哈哈哈笑了起來。
“這麼好玩的事怎麼能不帶孤?快給孤幾隻箭,蘸那桶,對,就很臭的那桶。”他一邊嘻嘻笑着一邊指向盛放不明混合物的泔水桶。
那幾個光鮮亮麗的公子哥頓時開心雀躍地奉承巴結起這個三殿下,紛紛親自動手去泔水桶裡面蘸,還專挑底下的沉澱物沾。
“仔細着,别滴滴答答落到本殿的袍角上。”他語調十分驕矜慵懶,幾個人聽後忙檢查起自己準備的箭頭是否合格。
然而遞到這位殿下手中,他卻讓他們往後退,直退到那趙世子身側。
“殿,殿下,這是不是搞錯了......”
三殿下眯起一隻眼瞄準着出聲的那人,慢悠悠調整着箭頭方向,笑嘻嘻地揚聲道:“這樣才有趣,難道不是嗎?”
他說完好似想起了什麼,又補充道:“不可以捂臉哦!”
幾個人欲哭無淚,個個被三殿下的箭頭打了滿臉,那屎尿混合物不是打到了眼睛上,就是鼻子嘴巴上,就在他們看着三殿下的箭頭要用完時,終于大松一口氣。
卻不料三殿下拿出了自備的鋒利箭頭。
幾個人頓時吓得魂不附體,紛紛揚聲乞求:“殿下,我等雖無功名在身,但也是皇親國戚,功勳貴胄,行事偶有不端,但也罪不至此啊。”
他們帶的一衆随從護衛呼啦啦全部跪倒在地紛紛求三殿下高擡貴手,饒自家主子一命。
這三殿下自然不聽,悠哉遊哉搭弓拉弦,十分專注地眯着一隻眼睛進行瞄準:“本殿允許你們躲。”
幾個纨绔聞言,自知沒辦法說服三殿下了,紛紛抱頭逃竄,而這三殿下的箭也毫不含糊,緊随而至。
帝後育有三子一女,三殿下是最小的孩子,自小不光備受帝後喜愛,連先皇也十分喜愛,加之他上面又有兩個同胞兄弟一個同胞姐姐寵着,便完全被驕縱壞了,若說其他人是纨绔,那這三殿下就是纨绔中的纨绔,沒人敢惹,幾個公子哥在心中不住哀嚎。
他們是一群酒囊飯袋,沒跑一會便氣喘籲籲了,結果往後一看,殿下根本沒策馬跟過來,于是便紛紛癱倒在地,摸了摸裆部,竟然略有潮意。
而這邊,三殿下輕輕踢了踢馬腹,踱步到那所謂的趙世子身側,坐在高頭大馬上居高臨下看着狼狽少年。
“你是趙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