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殷白溪五人慢悠悠地晃到啟明堂,虞青淩已提劍候在堂内。
姚流金挑了挑眉,一言不發地側身讓道。
殷白溪面帶笑意:“虞師弟,又見面了。”
虞青淩颔首。
殷白溪看着他這熟悉的動作,心裡暗暗好笑。
總共見了三次面,虞青淩也不知點過多少次頭了,想讓他說幾個字真是難度不小。
他今日穿了身淺青色的外袍,配着純白金線的内袍,貴不可言,笑起來時,雙眸熠熠生輝,倒是比衣領上的金繡還要晃眼。
衣服是姚流金挑的,姚流金這人修行不怎麼上進,在穿衣打扮這方面,倒是頗有心得。
殷白溪總很喜歡穿他挑的衣服。
此時,殷白溪便穿着他頗喜歡的一套衣服,湊近了些:“謝主師還未到麼?”
虞青淩道:“還有五人未至,主師去尋了。”
話音剛落,謝長安帶着五個人走進來。
幾人停下話題,紛紛行禮:“謝主師。”
謝長安點頭:“共十一人第一批入,三日後對全院開放,你們先進去罷。”
他看向殷白溪:“你家的秘境,你應當能保證他們的安全?”
他這話說得頗不客氣,一下子便給殷白溪加了道任務。
但殷白溪毫無愠色,隻笑道:“在自家秘境,若還能讓同修出事,殷氏繼承人就該換人了。”
話裡帶着淺淺笑意,卻透着股與生俱來的傲氣。
虞青淩不由得側目,眼裡似有波瀾。
謝長安面色也緩和許多,帶上些難得的笑意:“不愧是殷悟的兒子。”
殷白溪笑笑不說話,心裡卻暗暗道,他爹不如他。
他傲,自然有傲的資本。
殷氏繼承人,單系極品冰靈根,十七歲金丹,二十七歲元嬰,一年之内突破中期,越三級無敵手,劍道第一人陸旻的兒子。
百歲以内的修士,無人比他更出彩。
得虧他爹娘有先見之明,在他十七歲金丹後,便讓他離家遊曆,見過民生疾苦,也見過世間險惡,才讓他那副無法無天的性子略微有所收斂,不至于目中無人。
但即便如此,他的狗脾氣也隻在外人面前有所收斂,一旦遇上相熟之人,便絲毫不加收斂,甚至變本加厲,這一點姚流金四人深有體會。
搖了搖扇子,殷白溪看向謝長安手裡的秘境鑰匙:“何時進入?”
謝長安一揮手,靈力流轉之間,一道隐隐綽綽的雲霧之門便浮現在眼前。
“進。”他言簡意赅。
十一人一眨眼便進入了秘境。
殷白溪氣定神閑地站定在地上,眼前是一片茂密而看不到盡頭的桃林,數萬裡桃樹盡開,整片天地都被染成了桃紅。
他手腕一動,展開的扇面向前探出些許,接住了被微風吹落的一朵桃花。
凝眸盯着桃花看了會兒,又随意一翻,任由其落在地上。
謝長安動作太快,他來不及告訴虞青淩和另外幾人秘境内的基本情況,但無憂秘境向來溫和,殷氏族人就常常會帶小孩進來遊玩,應當不會出什麼大問題。
殷白溪遊走在桃林之間,悠閑地賞着美景,桃花顔色深淺不一,妙趣橫生,他看着看着,卻忽而間覺得這樣的顔色若與虞青淩相襯,倒是别有一番風味。
一念起,他催動靈力逼出一滴血,鍊接秘境之靈。
“無憂姐姐。”
他輕輕道。
有人回應他:“小白溪?”那聲音輕忽而渺遠,仿佛從極天之海的盡頭傳來,帶着些低低的溫柔。
殷白溪幼時常來無憂秘境,再長大些後,便忙于修煉,忙于傳承,忙于家中瑣事……已有十多年未曾來此,乍然一聽到熟悉的聲音,便忍不住笑:“無憂姐姐,幫我找個人嘛。”
“何人?”
“黑衣仗劍,表情特别冷的,比薛絕崖還要冷。”
那聲音頓了頓,而後輕輕道:“他也在此桃林中,可需指引?”
殷白溪挑眉:“不必,我自去尋。”
那聲音笑:“又喜歡新的人了?”
殷白溪摸摸鼻子,稀奇道:“我分明已有十多年未曾入此,姐姐怎知我喜新人?”
“我不知,隻是十七年前,你常提起一位姓虞的師叔,道其姿容絕世,你心向往之,如今卻換了人,故而有此問。”
哦?那位師叔原來姓虞麼?居然與虞青淩同姓。
看來虞姓極旺美人。
出此一事,殷白溪倒是再次對那位已忘了面容的虞師叔起了些許興趣。
他問:“我可提過這位師叔的名字?”
“未曾,他是陸旻師兄,如今已是天問宗宗主,直呼其名為不敬,你應當不知其名。”
殷白溪了然:“我娘師兄啊……那我不該喚他師伯麼?”
“确實如此,但你那時覺着,師伯這個稱呼将人叫老了些,與他的容色并不相合,便一直喚他師叔。”
嗯,看來十幾年前他還挺胡攪蠻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