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白溪搖着扇子,無奈搖頭:“風揚,你明知我不愛你。”
他眼裡含着絲悲憫,那種神色高高在上,而他自己全然沒有察覺到。
“你也并非愛我。”
殷白溪見過真正愛他的人是怎樣的。
他的父母愛他,他的兄長愛他,他的幼弟愛他,他的至交好友也愛他。
在這世間純粹的愛中長大,殷白溪并不認可風揚這種帶着瘋狂而偏執的占有欲的愛。
他認為,這并不是愛,隻是一種出于人的私欲而産生的占有欲罷了。
像他這樣好的人,别人想獨占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然而,他從來沒必要為他人的欲望負責。
他從未欺騙過任何人,自然也不需要心虛。
殷白溪坦然地直視着風揚的眼睛。
他眉目張揚,神情肆意,如同天邊烈日之灼灼,令人不敢逼視。
風揚不過堅持三秒便慌亂移開視線,面上神色更加惱怒。
殷白溪見他這副神情,心裡卻是歎息。
不為别的,隻可惜自己曾經耗了那麼長的時間在此人身上。
實在不值。
眼看着風揚還打算講話,殷白溪把扇子扔給虞青淩,擡手便是一劍。
青霜劍不愧是神兵,其劍勢如虹,再加上殷白溪本身在劍道上的卓絕造詣,隻一劍便将風揚打飛出去,不給他任何說話的機會。
笑話,殷白溪還需要在這位虞師弟面前保持自己的良好形象,怎麼可能再讓這人多說?
雖說他覺得自己的過往事迹并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但難免這位冰清玉潔的虞師弟會在意他的某些過往行徑。
他是真心實意想與這人相交的,自然得上些心。
殷白溪執劍而上,不過三招便将風揚壓制,死死将其壓在地上,再無反抗之力。
“唔,許久不見,風兄怎的如此懈怠于修煉了?”
他笑着道。
言畢也不等人回應,幹脆利落地抹了人的脖子。
風揚的身軀化成幹枯稻草,縮小後倒在地上,灰撲撲的。
殷白溪并不奇怪。
曾經相處了大半年,他自然知曉風揚所修的道。
狡兔三窟,稻草替身。
殷白溪從七年前那件事發生後,便下了懸賞令,派出去的殺手有不少都帶着風揚的稻草分身來複命。
按理來說風揚應當元氣大傷才對,如今卻敢這麼單槍匹馬地來闖無憂秘境,看來是背後有所倚仗。
在聯系三年前霧隐山三百萬邪魔的出現,風揚背後的勢力應當與無間地獄脫不了關系。
無間地獄是魔界的一道地界,雖然地處魔界,但大多數的魔修也得避其鋒芒。
無間地獄中盈滿魔氣怨念,心智不夠堅定的修士一旦進入其中,便會靈念雜亂,爆體而亡。
曾經也有走歪門邪道的魔修,想進入其中修煉,最終卻被惡念吞噬,自殺而亡。
能在無間地獄中生存下來的,都是沒有理智,隻有殺戮欲望的邪魔。
邪魔沒有實體,卻能夠附身凡人和修士,以及有靈氣的器物。
近幾十年,無間地獄屏障松動,有不少邪魔都偷溜進入人間作亂。
第九修真學院便是為了培養抵禦邪魔的前線修士而成立的。
殷白溪因家世緣故,對邪魔頗有了解,因而三年前才能一劍鎮壓三百萬邪魔,隻可惜他那時年少,修為不足,隻能憑借家中至寶蒼陽劍才能束縛住邪魔。
再過些年,等他到達化神期,徹底接受家族傳承,便可召出蒼陽劍,徹底斬殺三百萬邪魔!
哂笑一聲:“此人出現,怕是與無間地獄的邪魔脫不了幹系,我等速出密境,與師長禀報。”
在場幾人紛紛稱是。
薛絕崖是魔界玉劍君的公子,對無間地獄了解更深,皺眉:“三日前,父親傳來書信,道無間地獄有異動。”
殷白溪眯眼:“若是如此,我恐怕得歸家一趟。”
虞青淩擡眼,冷不丁道:“無間地獄多開了三道口子,學院正在追蹤所逃邪魔的去向。”
殷白溪挑眉:“是謝主師告訴你的?”
不是。
是兄長的消息。
虞青淩抿唇,表情淡淡的,卻不願提起家中的情況,于是隻略過這一問題:“将此事告知師長,其自有定奪。”
殷白溪點頭,笑:“是。”
說着,他轉身便打算開啟秘境,突然之間,一聲巨響。
這聲響足以将人的耳膜撕裂,在場所有人同時恍惚了一瞬。
秘境在這樣大的沖擊下隐隐有崩裂的趨勢,所有人眼前都是一黑。
殷白溪面色一冷,匆忙之下隻來得及抓住與他最近的虞青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