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劍主的師兄來了,這可是貴客,家中正擺宴招待他呢。”
陸劍主,陸旻,修真界公認的劍道第一人。
是殷白溪的母親。
殷白溪略一回憶,他娘的師兄,那便隻有一個人──長輩口中,他兒時曾粘着不放的那個美人師叔!
身份嘛,應當是問天宗的宗主。
問天宗是修真界三大宗門之一,隐隐有為首的趨勢,這樣的身份确實當得起一聲貴客。
殷白溪曾經短暫興起卻又忘卻的好奇心,在這一刻猛地爆出來。
他興緻勃勃:“宴會辦在哪處院子?”
童子對他毫無隐瞞:“東邊的梅院,最大的一間。”
殷氏有梅蘭竹菊四處院子,每處院子又分為九處内苑。
梅院主外待客,蘭院主内居住,竹院主修煉,菊院主傳承。
這位問天宗的宗主,竟能使得殷氏在梅院最大的内苑舉辦宴會,足以見得其重要性。
殷白溪絲毫不怵。
自家的師叔,怕什麼?他小時候還抱過他呢!
分明是主家嫡出的公子,卻偏偏要像做賊似的,帶着詭異的笑,偷偷摸摸往院子裡摸。
殷白溪一路悄悄摸到梅院附近,便聽到了裡頭的對話。
“也十幾年沒見了,聽說你還有個弟弟?”
“嗯,今年二十,比白溪小七歲。”
殷白溪算了算,心道,那倒是與虞青淩同歲。
他這位師叔與虞青淩還挺有緣分,又是同姓,又有個弟弟與虞青淩同歲。
他還真想看看這位師叔的臉,若是長得像,莫非他們是親兄弟不成?
殷白溪心裡清楚,他這樣的修為哪裡瞞得過裡頭的人,但裡頭的人既然沒戳破,那便是随他鬧的意思。
于是他幹脆找了處牆,幹脆利落地翻上去,整個人坐在牆上,一條腿屈起,被他輕輕抱住。
邊上恰好有棵樹,擋住了大半部分人。
他擡眼望去,恰好見着他爹殷悟,再目光一移,便看見了一道背影。
隻看一眼,他便否定了方才的“虞青淩親哥論”。
原因很簡單,虞青淩是直發,又黑又長又直。
而這位問天宗宗主,頭發卻是栗色的,發尾和前頭的碎發還微微有些卷。
否定了之前的猜想後,他細細觀察起來,覺出幾分獨有的風味。
旁的不說,他這位師叔身姿挺拔,氣質出衆,站在那便如同一塊經過流水打磨多年的美玉。
看來看去都是背影,他對師叔的正臉更好奇了。
抓耳撓腮地等了一會兒,遲遲不見人轉身,隻有他親爹偷偷摸摸瞪了他好幾眼。
殷白溪在自個兒家一向無法無天,又念着這是自己的師叔,是自家人,也不甚在意禮數,從旁邊的樹上薅下兩片葉子,施了點小法術,那兩片葉子便裝作蝴蝶的翅膀,撲閃撲閃地朝那位師叔飛過去。
蝴蝶還未近身,便已被人發覺。
綠葉落地,殷白溪卻不在意,因為他已達成了自己的目的──那位師叔終于轉身,側頭朝着他的方向看過來。
他唇邊揚起一抹笑意,潇灑自如,今日陽光又極好,金燦燦的光打在他身上,使得他衣袍上繡着的金線熠熠生輝。
他先是看到師叔臉側垂着的、微微曲卷的發絲,那發絲輕柔溫和,竟也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再然後,是師叔雪白的側臉,還未看清楚,師叔已完全轉過頭來,那雙琉璃淺棕色的眸子直直看向他。
殷白溪笑容僵在臉上,倒吸一口冷氣。
天!
這是怎樣偉大的一張臉!
天!
他和虞青淩長得一點也不像!那絕對就不是親哥了。
天!
既然這都是他師叔了,那他随意一點親密一點也沒什麼的吧?啊──美人他來了!
殷白溪當着他爹和師叔的面,蹭地一下從牆上跳下去,面上揚起一個再完美不過的笑容。
“您就是我師叔吧!幸會幸會,我小時候還抱過您呢您還記得嗎?”
師叔看着他,輕輕一笑:“記得。”
他爹一臉無話可說,死氣沉沉地解釋:“見諒,這孩子從小到大,見着好看的人,就不會說話了,說出口的竟是些孟浪之語……”
師叔很溫和,沒有絲毫生氣的意思。
“我知曉的,他兒時便是如此。”
殷白溪大喜,忽略他爹,蹭蹭蹭兩步沖上去。
“師叔,敢問尊姓大名?我是殷白溪!”
他知道這很傻,畢竟,誰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但是他真的很想知道美人師叔叫啥!
他承認,師叔的臉,對他太有吸引力了──比虞青淩還有吸引力!!
于是他努力睜大眼睛,可憐巴巴地看着師叔。
憑借着他粗略的感受,這位師叔莫約是個心軟又溫和的人,大概會滿足小輩并不過分的要求。
而他的感覺很少出錯。
于是──
師叔看着他,輕輕地笑,淺棕色的眸子裡仿佛灑滿了星光一般,細碎而溫柔。
“虞回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