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遞過去一個玉佩,玉佩圓潤,上頭雕了幾株生在溪水邊的蘭草。
“玉簡易受幹擾,這玉佩倒能更穩定地保持聯系,師叔一定記得與我聯系。”
這玉佩也是拿柳铮送的玉石雕刻而成。
他實在喜歡虞回川。
虞回川接過玉佩,笑了笑:“嗯。”
──
到了第九修真學院門口,殷白溪才想起來,這三個月,虞青淩竟然沒有聯系過他一次。
而他和虞回川快活得不知天地為何物,哪裡還記得主動去聯系虞青淩問問情況。
略一遲疑,殷白溪覺得還是得哄一哄人。
于是拿起玉佩聯系虞青淩。
不過一秒,玉佩便成功鍊接。
殷白溪挑眉,笑道:“師弟,想我了麼?”
“……”
玉佩那頭沉默了一會兒,而後虞青淩清清冷冷的聲音響起:“師兄回來了?”
殷白溪幾句話的功夫已經走到了虞青淩院子門口,因化神後期的修為,院子裡的人毫無察覺。
他略一鋪出神識,便知道虞青淩坐在小屋門口的台階上。
于是他笑嘻嘻地往門口走,同時對玉佩道:“虞青淩,擡頭。”
他看見那清清冷冷的少年郎微微一頓,随即擡起頭朝他的方向看過來,眉目如畫,漆黑的眸子裡閃着微光。
虞青淩喉結一動,過了片刻後輕聲道:“師兄。”
殷白溪倚在門邊笑,眉目舒朗,意氣風發。
“一别三月,師弟怎的從未尋過我?”
雖然虞青淩尋了他他大概也沒心思回應,但惡人先告狀還是有必要的,他對虞青淩不尋他的理由不感興趣,但這麼問能讓他多占理幾分,他便問了。
虞青淩眸色黑沉,絲毫不上當:“師兄也未曾尋過我。”
這讓他怎麼回?
殷白溪挑眉,表情淡定,腦子裡已開始瘋狂想着合理的理由。
不過一瞬,他便潇潇灑灑一搖扇子:“家中傳承要緊,有長輩在旁看護,我實在不好主動聯系師弟,師弟在責怪我麼?”
說完,他沖着虞青淩無辜一笑。
他這話可沒一句假話。
長輩看護,三個月不離身,和人黏黏糊糊親在一起了,哪裡還方便聯系一個八竿子打不着的師弟?
虞青淩默然,過了會,垂眸低聲解釋道:“并非責怪師兄,是責怪自己。”
他血脈特殊,是近千年來虞氏血脈中唯一一個有返祖傾向的後代,每過段時間便要閉死關。
之前殷白溪尋他深夜戲雨時,便是他血脈之力意外失控,雙耳和尾巴都已異化,實在無法見人,便隻能匆匆忙忙将殷白溪請走,後來請了謝長安才勉強安撫那洶湧霸道的血脈。
幸而殷白溪未曾表現出對那夜的不滿。
而殷白溪離開的這三個月,也恰好與他閉死關的日期重合了大半,等他出關時,便隻剩下半月了。
心中難捱,卻又躊躇不敢妄動。
猶豫之間,又聽姚流金幾人閑聊間道殷氏家族傳承不可随意打擾,需讓殷白溪清清靜靜地過完這三個月。
于是便沒再起聯系殷白溪的心思。
再之後,便收到了殷白溪回來的消息。
于是主動的那一步,終究沒有邁出去。
“往事不可追,隻要師弟心裡念着我,是否聯系也沒什麼分别。”
殷白溪不在意什麼亂七八糟的理由,隻要虞青淩還是這張臉,他就能接着和人什麼也沒發生似的交往,因此格外寬容灑脫。
面對虞青淩乍然亮起的眼眸,殷白溪隻是笑笑,略帶歉意道:“匆匆回到學院,還有許多事務需要處理,改日再與師弟好好叙舊。”
虞青淩微微抿唇,神色裡是顯而易見的失落,卻依然安靜地點頭。
殷白溪覺得新鮮。
三個月前,虞青淩雖然已好相處了許多,卻也不至于如此坦然地将情緒表現在臉上。
這三個月是發生什麼了?
殷白溪抱着好奇離開這處院子,熟門熟路地翻牆進了姚流金的院子。
姚流金彼時正舒舒服服地躺在搖椅上品酒,乍見有人從牆上翻進來,頓時一嗆,咳得昏天黑地。
“咳……咳咳咳……殷、殷白溪!?”
殷白溪如同回了自己家一般,毫不客氣地扯過另一個搖椅往上一躺,舒服地喟歎一聲,搖着扇子道:“嗯,是我。”
姚流金連酒也沒興趣喝了,一下子坐直,一查探他的修為便大驚:“你如今是何等修為了?我竟一絲也查探不出!”
殷白溪閉上眼,揚起下巴,矜持道:“化神後期。”
“……”
等了一會,卻始終聽不見聲響,殷白溪睜開眼,瞧見姚流金瞠目結舌的表情,頓時一樂:“這是怎了?”
姚流金眼神空洞,一臉呆滞地躺回去,喃喃道:“你這也太……”
他閉上眼,咬牙吐出那個詞:“太妖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