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墨辰歸來時,洞中已變了模樣。小西正跪坐在新編的藤床邊沿,雙手用力下壓,測試着藤床的承重。
他将手中山雞輕輕放在角落,那兩隻被藤蔓縛住的禽鳥羽毛上還綴着晶瑩的露珠。
小西餘光掃過,唇角微揚,突然起身向外走去。片刻後,她抱着一捆粗細不一的柴火回來,最上面還壓着幾把帶着露水的青草。
與此同時,靈墨辰正運起内力,修長的手指在巨石表面輕輕拂過。随着他掌心泛起淡淡的白霧,粗糙的石面漸漸變得光滑如鏡。
小西望着那張臨時打造的石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靈兄可知道,遠古之人沒有火石時是怎麼取火的?"
靈墨辰略一沉吟,目光掃過地上的柴枝,又落在小西身上:"莫非你想效仿古人鑽木取火?"
小西沒有直接回答,隻是神秘一笑,轉身又向林間走去。這次她很快回來,懷中抱着一堆枯黃的落葉。
她将枯葉堆在靈墨辰腳邊,眼中跳動着伶俐的火花:"靈兄的内力既然能烘幹衣物,不知道能不能将這些枯葉也烘得幹透?要幹到一碰就碎的那種。"
靈墨辰輕歎一聲,袖中手掌微翻:"師父傳授的火雲掌,竟要用來做這等瑣事。"
"學武功本就是為了用它嘛。"小西眨了眨眼睛,纖纖玉指點了點地面,"順便在這兒挖個淺坑如何?"
靈墨辰不再多言,掌心向下輕輕一壓,地面頓時凹陷出一個規整的淺坑。
小西麻利地将幹柴架成錐形,又将烘幹的枯葉鋪在底部。接着從腰間取出兩塊黝黑的燧石,雙手交疊,反複敲擊。火星如螢火般迸濺,落在枯葉上瞬間燃起一簇火苗。
火光映照下,靈墨辰望着專注添柴的小西,她鼻尖上沁出細密的汗珠,他眼中閃過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溫柔笑意。
"笑什麼?"小西突然擡頭,火光在她眸中跳動。
"隻是好奇,"靈墨辰輕聲道,"養尊處優的公主為何懂得這些?"
“早跟你說過了,我不是希玄玥。”小西拍拍手上的木屑,站起身來:"火生好了,接下來就勞煩靈兄烤雞了。"說完轉身入洞。
洞外,靈墨辰望着兩隻山雞和熊熊烈火,沉吟片刻後找來兩根筆直的長木。
他将山雞倒吊着架在火上,不料火苗突然竄起,險些燒着他的衣袖。
小西聞聲趕來,看着已經焦黑的烤雞,惋惜地歎了口氣:"可惜了一頓美餐。"
"在這荒島上,"靈墨辰苦笑道,修長的手指拂過被燒焦的袖口,"我才知道自己竟有這麼多不會的事。"
"靈兄從前吃的雞都是怎麼來的?"小西歪着頭問道。
"盤子裡,由侍女端上來的。"靈墨辰如實回答。
小西無奈搖頭,拎起剩下另一隻山雞:"想嘗嘗叫花雞嗎?"
靈墨辰無奈一笑,接過山雞,“公主想要在下做什麼不妨直說吧!”
"先宰殺洗淨,"小西掰着手指細數,"再取些濕潤的泥土來。"
待靈墨辰準備妥當,她熟練地将泥巴裹滿山雞,動作靈巧得像是在制作什麼精緻的工藝品,最後将泥團埋入火堆。
火光映照下,她突然問道:"靈兄真不想嘗嘗相思果?"見對方蹙眉,她故作惋惜:"百年難遇的奇果呢,據說能……"她故意拖長聲調,"青春永駐。"
"青春永駐?"靈墨辰似笑非笑地望來。
小西正要點頭,笑容卻蓦地凝固。她忽然想起自己魂穿至此隻剩三年光陰,要這永駐的青春何用?興緻頓失,她默然轉身入洞,留下靈墨辰獨對篝火。
直到泥團中滲出誘人香氣,靈墨辰才起身回洞。
倒不是他突然良心發現懂得了不吃獨食,而是他實在不知道那被泥包裹着的東西要怎麼吃。隻能去找小西了。
那天,他們吃了幾日來頭一頓飽飯。
飯後,靈墨辰盤膝坐在石床上,雙目微阖,運功打坐。
小西也沒有打擾他,走出山洞,向林中走去。該想想怎麼離開這個無人島了。
望着島上的參天大樹,小西忽然輕笑出聲。她想象着靈墨辰運起内力劈樹的模樣,那向來清冷的面容上該是怎樣的表情。
回到山洞,靈墨辰仍保持着打坐的姿勢,連衣袂都未動分毫。
小西将野果輕輕放在石台上,蹑手蹑腳地回到自己的藤床。
這一日,兩人各懷心事,都默契地保持着距離。
晚上,小西解下披風鋪在藤床上,又脫下外袍準備當被蓋,心中暗道幸好漢服層層疊疊比較多,也不知道現在是幾月幾日了,夜晚的島上還是有些冷的。
小西将外袍蓋在身上睡下了,靈墨辰也脫下外衣蓋在身上在石床上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