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戲是不是太過了。
夏遲面色一凜。
【難道,難道傳言是真的??!】
杜斌全眼角一跳。
傳言??什麼傳言?
【早就聽聞娛樂圈有四大惡人之說,杜斌全居四大惡人之首,江湖人稱惡貫滿盈,此人表面為導演,其實是黑勢力的白手套,專門為非法組織集資、洗錢、拉|皮|條,霍霍了好些清純女大,還握着幾條命案,不僅有黑|幫大佬背書,更是拿捏着白道的醜聞,黑白|兩道兩手抓兩手硬……】
【天呐,那捏死我不就像捏死一隻小小的螞蟻,慘了慘了。】
夏遲看見瘟神一樣瑟瑟發抖。
杜斌全哭笑不得。
這麼厲害了嗎?我怎麼自己都不知道呢?
對面夏遲又繃住臉,義憤填膺瞪着他。
【杜賓犬你這個豬狗不如的東西,我母胎solo至今,才保得冰清玉潔如是,一身清白豈能折損在你的手裡,你個秃驢要是敢動我一下,我我我……】
【我立刻以血鑒軒轅!】
夏遲随機選中了一根門柱,目光堅定得像是要入黨。
【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甯為玉碎,不為瓦全,竹可焚而不可毀其節,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甯可枝頭抱香死,不可沽名學霸王,狂風暴雨沖我來吧,啊呀呀呀呀……】
杜斌全都給氣笑了,這哪兒跟哪兒啊。
但為了避免碰瓷兒,他還是趕緊溜了。
真是活見鬼。
杜斌全悻悻走回導播室,坐在導演的位置上,腦袋跟被門夾過的核桃似的,嗡嗡作響。
一定是我沒休息好,發了癔症,最近壓力太大,都幻聽了。
杜斌全揉了揉太陽穴。
正想轉移注意力,一擡眼,便見監視器上一張清隽的臉。
這人膚色極白,眉極黑,一雙眸子長而深,不拍戲時總是垂着眼皮,眼神空洞,外加一身慵懶道袍和落拓的丸子頭,顯得不是很精神的樣子。
可今天卻不一樣了,那沉重的眼皮終于掀開了,露出烏沉沉的眼珠,好似藏于白山黑水間的鋒芒開始嶄露頭角,帶着不動聲色的狡黠和桀骜不馴的一身反骨。
這不像是夏遲,更像是……
夏遲扮演的那個開了天眼洞悉世事的天機道人。
入戲了?
這可真是角色住進了身體裡,怎麼跟走火入魔一樣。
杜斌全渾身哆嗦了一下。
同時他又意識到另一件事。
夏遲站在院子中央,并不是不務正業,而是配合燈光組臨時當光替,是自己冤枉他了。
不禁内疚一秒鐘。
夏遲。
杜斌全借此機會,盯着監視器裡的人仔仔細細打量。
夏遲是個新人,非科班出身,台詞差強人意,演技毫無特色,也就有個不錯的皮囊,皮相上佳,骨相在苛刻的鏡頭下竟也挑不出毛病。
聽說曾經是個黑料纏身的小網紅,陰差陽錯被星探看中,簽了甜橙娛樂。甜橙娛樂公司在他導演的這部《山海捉妖錄》仙俠劇中有投資,制片人袁玉珍也不知藏了什麼貓膩兒,非要把他塞進來,演個NPC道士,時不時為主角團指點迷津,推動一下副本,台詞少出場多,站在捉妖主角團背景闆邊緣,花瓶一樣混個臉熟。
他以前對這小子的期許是不拖後腿就行。
可今天……嘶,好像哪裡不對勁。
監視器裡的夏遲規規矩矩站着,可杜斌全知道正有十萬頭草泥馬在他腦海中尥蹶子狂奔。
因為他聽見了。
【天呐,怎麼辦!杜家的狗剛剛多看了我一眼。】
【no!我不幹淨了。】
【他不會真喜歡男的吧!我怎麼記得傳說他隻潛女演員。】
【到底什麼是真的,什麼是真的!】
【不行我得算算我得算算……昨天夢裡怎麼蔔算來着……】
鏡頭中的夏遲艱難地閉上眼,舉起手中的龜殼道具搖得嘩啦啦響,嘴巴念念有詞。
“嘁。”
杜斌全冷笑。
演個道士還真以為自己是個道士麼?
還算算,算個球。
好心囑咐你揣摩角色,你倒好,去舊貨市場淘了些道書龜殼木劍,研究起算卦來。
蠢貨!沒開竅!講了也聽不懂,傻不拉幾的。
杜斌全權當自己想多了,找助理要來耳機,準備帶上。
監視器裡夏遲忽雙眼一睜。
【吓!算到了。】
杜斌全:“?”
【還好是個直的,吓死我了。】
夏遲拍着胸脯長出一口氣。
算你蒙對了。
杜斌全捋了一把稀疏的頭發。
至于吓成這樣嘛。
鏡頭中夏遲好似知道了什麼,眼神突然變得微妙又戲谑。
【哦喲,我們杜賓……還是個搞純愛的嘞。】
【跟媳婦青梅竹馬到校園戀情,媳婦兒打工供他讀了電影大學,他也争氣,畢業後拍小電影拿獎拿到手軟,而後衣錦還鄉娶了她。】
【哇,好一出狀元及第不忘糟糠之妻,王寶钏寒窯十八年熬成富婆!】
杜斌全:“???”
确定這是你算出來的?
你小子不會是背着我偷偷搞背調吧。
【可是婚後……】
夏遲不知算到了什麼,眼睛瞪得滾圓。
【這是什麼血腥愛情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