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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陳年舊案(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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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民對國王的命令是絕對遵從。”農夫讨好地說:“驅逐非原住民就驅逐呗,大不了再辦一次嫁妝,嘿嘿嘿嘿嘿嘿。”“少廢話。”熱合曼擡起腳,輕輕踢了踢農夫的後背,“問題是你家的好女兒不願意再辦嫁妝,她行刺天香長公主報複,成何體統,成何體統啊?”“你們作為父母反而怎麼教養的?為了一個匈奴人去刺殺自己母國的公主?哼,這種刁婦死一千次一萬次都不足惜!”

農夫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哎喲,國王啊。”農婦當即嚎啕大哭,擺出一副很委屈的樣子:“我們實在是冤枉啊,冤枉啊!”“我們怎麼可能會去教她做那種罪大惡極的事情?”“說實話我也搞不明白這個蠢東西為何如此想不開?自己找死還連累我們?”

“想不開?”黎帕那踱到他們後面發問:“你認為她是想不開?”“對了。”農婦哭着哭着突然又打住,換另一副截然不同的臉孔,拍拍腦門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她不是畏罪自殺是殉夫自殺!”

古裡甲問:“殉夫自殺?”

“她和那個匈奴男人,她叫他‘野駱駝’,是外面放牧認識的,彼此情投意合。”農婦叨叨地說:“匈奴人給人的感覺就是高大威猛麼,阿依莎曾經親口對我說過,她和他在一起很有安全感,匈奴男人會用她聽不懂的匈奴語說我愛你,也會唱一些漠北特色歌曲,結果日子一久,阿依莎就學會了匈奴語。”

“都說匈奴人很癡情,如果他愛上了一個女人,就會死心塌地,至死不渝。他們忠厚老實不善于表達,做總是大于說,他們不願意傷害任何人,雖然不會說甜言蜜語但對着自己的愛人,他會努力嘗試去做,他們對婚姻很忠誠永遠都不會做背叛女人的事情。”

“匈奴人一般都很優秀,各方面都不差而且勤奮刻苦在任何地方都能夠撐起一片天,和他們相愛總有一種稱王稱霸的感覺.....”農婦說着說着漸漸發覺不對勁,餘光裡隐隐發覺旁邊有什麼銳利之物刺過來,她下意識擡頭看見不知何時繞到農夫旁邊站立的天香長公主雙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嘴角劃過猶如刀鋒一般的冰冷弧線。農婦愣神許久意識到失言,立馬話鋒一轉聲音變小許多:“我沒有說錯……這是事實嘛。”

陀阇迦冷笑一聲,嘲諷道:“事實?你這話聽起來好像喜歡的匈奴人高大威猛麼,那你怎麼不嫁去?”這話令農夫覺得受到了羞辱,蓦地扭過頭狠狠地瞪着農婦!“呵呵,匈奴男人再好,也沒有樓蘭男人好,”幸好農婦的腦筋轉得快,阿谀奉承道:“況且國王你還頒布了诏書——隻要嫁給本國原住民就會有賞錢拿,這麼好的待遇怎麼能白白錯過呢?”

陀阇迦哼一聲,心想有種出種,也是一個刁婦,伶牙俐齒的。“本王懷疑阿依莎行刺公主和王子,并畏罪自殺這件事不單純。她最近接近過什麼可疑之人沒有?”“可疑之人?”農夫和農婦以及幾個兒子異口同聲地重複一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回答不上來:“這個......我們真的不知道啊,方才都說過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嫁雞随雞嫁狗随狗,我們不管,”

他們都不知道。他們似乎也不可能知道什麼,黎帕那獨自返回寝宮的一路上睫毛低垂陷入沉思:從驅逐令頒布當日守城都尉帶人突襲邊境地帶的各個村落到分配婦孺,前後才不到三日的功夫,說刁婦在這期間接見某個可疑之人并受其唆使找我複仇,不大說得過去。因為從時間上估算根本就來不及。父王的懷疑或許是不成立的。

如果她不是受某人唆使,那就是……?黎帕那想到這裡,腦子裡蓦地激靈,想起尉屠耆的話:“……我倒覺得這次不像是假的。”再聯想到刁婦行刺當時流露出來的那種眼神,極其仇恨的眼神。眼神,反映着一個人的内心,一個人可以僞裝外表但僞裝不了眼神。黎帕那忽然間意識到自己光想着複仇卻偏偏忽略了某種看似不重要實際上很重要的東西。

“……她是殉夫自殺!”“她和那個匈奴男人是在外面放牧認識的彼此情投意合。”“匈奴人給人的感覺就是高大威猛麼,阿依莎曾經親口對我說過,她和他在一起很有安全感……”農婦的話在黎帕那耳邊反複地回蕩,這其中透露的訊息很敏感。敢情,刁婦認為自己和匈奴男人是真愛。所以她恨我。她認為我懇請父王下驅逐令是毀了她的幸福,毀了她的一切,她認為我是一個破壞若幹對恩愛夫妻的罪人!也許還有許多女子像她一樣恨我,隻不過敢怒不敢言罷了。

我是罪人?不!如果她真的認為是我毀了她的一切,那我呢?誰又毀了我的一切?!

黎帕那緊緊咬着下唇忍住即将奪眶而出的委屈的淚水,心裡是像數萬跟鋼針插着,嗓子像是被硬物塞住無比難過無比痛苦!她們都不理解我的苦心,我的委屈又該向誰訴說呢?

我沒有做錯!她們都是一群不懂羞恥的蠢貨,賤貨!她們沒有經曆過我的苦難,哪裡知道匈奴人的嘴臉是多麼醜惡多麼龌蹉,多麼無恥!什麼情投意合?呸!我才是對的!禽獸不如的東西都該死,我沒有做錯,我一點也沒有做錯!父親母親,你們告訴我……是這樣嗎?

“敢情他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吧。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審問刁婦阿依莎一家人沒有結果,陀阇迦便讓熱合曼将他們帶下去。古裡甲問接下來怎麼辦,陀阇迦說:“本王去試探試探匈奴夫人……”話音未落,“國王!”守門衛兵慌慌張張闖進來:“不好了天香長公主她不知道怎麼回事,路上走着走着突然性情大變像瘋子一樣大喊大叫地跑出去,眨眼就沒影兒了!”

陀阇迦蓦地彈跳起來,大驚失色道:“什麼?”古裡甲忙說:“公主跑了,你們一個個還愣着幹什麼快點去找呀!”

眼前是一片遼闊的平原。微風挾着野草與薄荷的香味,把蘆葦與麥田吹得有如漣波蕩漾。蒼蒼的樹林仿佛給它鑲上了邊,猶如碩大無比的大翡翠圓盤般,蒼茫浩渺,氣魄攝人。黎帕那撥開被沉重的麥穗壓得彎曲的麥杆,穿過田野,大老遠看到一道藍白相間的河水奔騰而過———這就是滋養樓蘭國注入牢蘭海的孔雀河。它的源頭是雪山融水,它的名字恰如其分,真就像一隻綠孔雀,美麗、幽雅、甯靜。平靜的河水猶如一塊碧玉,除了漂浮在水面上的細細水草,一絲皺紋也沒有。每當落日之時,甯靜的河水泛着綠瑩瑩的波光,撞擊着岸邊的石頭,濺起成片成片的水花,那水花散散的,兩岸濃濃的綠和着天空投影的藍色和晚霞的滋潤,交相輝映,閃動着美麗的光芒......

黎帕那來到了埋葬着父母和一百多位無辜村民的地方。她以前在巴塞木老爺府邸時會經常來掃墓祭奠,這一大片墳地,其實就是一個個長方形的土堆而已,隻有幾株大樹蔭蔽,因為她能力有限,無法将每一座墳頭都打理,倒讓黃鼬建了安樂窩,很多墳頭被打出了坑坑窪窪的洞。

“父親,母親。”她在父母墳頭前跪下,默默地說着:“知道嗎?這些年來我孤單時總是想起你們。因為感覺得到你們的存在,我才不會覺得我是一個被抛棄的孩子。因為感覺得到你們的存在,我才告訴我自己不會總是一個人。我經常在午夜夢回想起你們,淚水肆意溢滿眼角......想念你,母親。我多想可以抱着你訴說我所有的不愉快,然後看你心疼地撫摸我的臉頰發出一聲聲關愛和寬慰,想念你,父親。曾經因為有你,我忘記了全世界因為你就是我的全世界。”

時光掃過荒蕪的思緒,将塵土頑石堆成一座座墳墓。黎帕那突然感到臉上襲來劇痛,風卷沙石割傷了她的臉,流出的血一顆一顆地滴落在無際的大漠中便隐匿起來了。她雙手使勁地刨土掩埋自己的悲憤,藏下自己的淚水,将它們用沙土一粒一粒地埋葬,不露縫隙地封閉自己的委屈,這裡是父母和未出生的小弟弟還有村民們長眠的地方她不會讓任何人來打擾他們的安甯也不想讓他們在另一個世界還為自己擔憂,即使崩潰地頹廢也要從容地離去,即使遭受再大的委屈也要不露聲色地慢慢蒸發般的消融掉……我沒有做錯,對不對?匈奴人該死該死該死,他們不該來到樓蘭,不該來到樓蘭,他們就是該死,該被天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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