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阇迦沉着臉對尤利一家人說:“澤依乃拜曾經是在前王後身邊侍候的。前王後死因蹊跷,本王懷疑她有涉其中。”“啊?”尤利一家人再次驚得目瞪口呆。
“國王,國王!”古達麥已經意識到事态的嚴重性和危險性,自家婆娘也許真做過什麼見不得人的醜事,會使得自己被牽連,嶽父尤利一家人也被牽連!他慌忙爬到陀阇迦腳邊說:“草民什麼也不知道啊,澤依乃拜從來沒有和草民說過她以前在宮裡做事的經曆。”
“國王。”守門衛兵進來禀告說:“外面來了一個小孩子,要求見國王。”古達麥下意識回頭看見衛兵領着的是自己十歲的長子魯格曼,驚詫道:“你小子怎麼來了?”
“我來求見國王,”魯格曼向陀阇迦彎腰行禮,然後在父親旁邊跪下小聲說:“有一件事想和國王說。”
陀阇迦問:“你有什麼事要對本王說。”魯格曼說很久以前,他和母親澤依乃拜在街上趕集時無意聽聞天香長公主在傳教,神情變得異常哆哆嗦嗦,非常恐懼。他問母親怎麼了,母親自言自語地說公主回來了,還找來了……黎帕那面無表情地問:“什麼時候?”魯格曼回答說大概是王親國戚籌集賠款禁食肉那段時日,她才想起那回因撞見匈奴夫人偷運肉食所以賭氣跑去狂吃烤肉的糗事。敢情是在那個時候!
“公主。阿麗江帶到。”熱合曼領着阿麗江走進阖宮,阿麗江彎腰向太後,國王和公主行禮,黎帕那對她說:“你去認一下那具死屍,沒準是舊識噢!”
阿麗江回應說是,剛轉過身,“且慢。”查驗完死屍的瓦讓重新用麻布遮住死屍,站起來禀告:“國王。根據卑職的查驗,死者系遭利器猛刺腹部多次導緻腑髒受損失血過多而亡。”“如果是慣犯作案完全可以一刀刺中要害,使其斃命。但猛刺數刀手法殘忍。可以推測行兇者對死者仇恨極深。”
“如此說來,”熱合曼指着古達麥說:“你小子肯定得罪過什麼人引來報複!”“國王本來要抓你家這個死婆娘問罪,偏偏鬧這一出,害得前王後蹊跷去世的案子少了一個人證!!”
“不不不,國王,”古達麥辯解說:“草民确實沒有和任何人發生過節。”熱合曼說:“也許是你做買賣賺了大錢,惹人嫉妒呢?”
“草民靠制皮手藝賺不了什麼大錢,”古達麥急得結結巴巴地說,“哼!”拉尼塔斜睨這個女婿冷冷地說:“賺得的錢全讓你拿去買馬尿喝光了!你能有幾個錢!”
黎帕那無視尤利一家人争吵不休,既然瓦讓查驗完屍體,抛以眼神暗示阿麗江過去認屍。
阿麗江看着靜靜躺在阖宮中央的死屍,不知為何,心裡莫名其妙發慌,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破勢自己冷靜,壯着膽子走過去彎腰掀開麻布待看清下面掩蓋的那張死去多時毫無血色的可怕臉孔,立馬認出其正是天香長公主所說“舊識”,即當年和自己一起在前王後寝宮裡侍應的澤依乃拜。
“你不是在匈奴夫人寝宮侍候的嗎。你認得她?”老婦人眼見阿麗江盯着死屍的臉久久不發話便起了疑心。“太,太後。”阿麗江雙腿一軟跪倒在死屍旁邊滿臉驚惶地喃喃自語“認識,我認識。”
“阿麗江去匈奴夫人寝宮之前曾經是母後寝宮裡的人。”黎帕那告訴祖母。“大膽。”老婦人頓時勃然大怒瞪着阿麗江吼道:“你也算是一個罪婦!”阿麗江被吓到,渾身哆哆嗦嗦不敢擡頭,“國王。”老婦人又扭頭看着站在旁邊的雙手背後,面無表情的陀阇迦說:“當年在斯忒妲身邊侍應那些人,無論隐藏在宮裡的和潛逃至宮外的統統挖出緝拿歸案一個都不要漏網!”
“是。母後請放心。”陀阇迦說:“本王自有安排,她們一個都逃不掉!”
“你既然曾是前王後寝宮裡的人,”老婦人又責問阿麗江:“肯定知道當年之事吧?”“匈奴夫人如何收買你們毒殺前王後,快從實招來”
“太後,冤枉啊。”阿麗江哭着為自己喊冤說:“我沒有毒殺前王後,我是在外院做事,并非前王後的貼身侍女。”“我隻知道,匈奴夫人收買的都是前王後身邊的貼身侍女。”
“啊哈,好啊。”老婦人指着她,厲聲吼道:“還有什麼,你統統給本後從實招來!”
“匈奴夫人妒恨前王後許久,”阿麗江如倒木筒倒豆子般把自己卻知道的真相和盤托出:“一來因為前王後得到國王獨寵,二來她野心勃勃,妄想獨攬内宮管理大權,三來她一直和漠北王庭保持聯絡,還……”
陀阇迦的聲音很陰沉:“還什麼?”阿麗江咽下一口唾沫,“匈奴人早就看前王後不順眼了,他們認為隻要前王後活着一日,國王就永遠心懷僥幸,成不了匈奴的忠實狗。”
“熱合曼。”陀阇迦剛剛聽問就伸手指着阿麗江,面無表情地對熱合曼下命令:“把她給我押進大牢。”“國王!”雖然目睹國王面無表情,阿麗江還是明顯感覺到内心熊熊燃燒的怒火,驚慌失措地叫嚷起來。“我隻知道這些,我什麼也沒做,我真的什麼也沒做啊!”
陀阇迦任其叫嚷,冷着臉一言不發,士兵從左右兩邊走過來分别夾住阿麗江兩隻胳膊就往外拖拽,“大膽罪婦,還有臉給自己撇清。”老婦人厲聲斥責說:“你知道匈奴人的陰謀還故意隐瞞不報,繼續和匈奴夫人勾結這麼多年,分明是把國王當成傻瓜一樣糊弄,把本後也當成傻瓜一樣糊弄,你的良心讓狗給食了,再不處置你,天理何在?”
“我實在沒辦法啊。不敢說啊。”阿麗江拼命掙紮,哭着說:“前王後去世後内宮治理大權落在匈奴夫人手裡,整個内宮都是匈奴夫人的天下,我如果說了會死得很慘……”“你說這話是在責怪國王把内宮治理大權交到匈奴夫人手裡,作為你給自己開脫罪責的理由嗎?!”老婦人被氣到心口再也不想聽其辯解索性朝衛兵揮揮手,示意将其押下去。
“不不不,”阿麗江心有不甘,奮力掙脫衛兵的手,撲至黎帕那面前緊緊抱住其大腿,苦苦求饒,“公主救救我,公主,我不想死,我知錯了。公主,你饒了我吧……”
黎帕那面對阿麗江的求饒,卻站在原地無動于衷:救你。這種時候,我哪裡救得了你。“你先去大牢裡呆上一段時日吧。”想到這裡她長長吸一口氣,掙開阿麗江緊緊抱住自己雙腿的手說,“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
“走!”衛兵擁上來分别從兩邊架住阿麗江的胳膊将其強行拖拽出了阖宮。“公主救我啊公主……你答應過不殺我的……饒命……”罪婦被拖拽出去老遠,還隐隐約約聽見其求饒聲。“把他也押下去。”陀阇迦剛處置阿麗江又指着古達麥:“沒有找到他和誰發生過節的證據之前不許釋放他出來。“啊?國王。”古達麥聽罷當即驚得挺直腰身,心想真是冤死了,明明沒有得罪過人也要被關押,那豈不是要白白被關押一輩子?“草民也是冤枉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