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陀阇迦和古裡甲回宮正要做待審的準備,剛剛靠近王宮大門就聽見侍衛說:“天香長公主在阖宮等候,說是有話要和國王說。。”陀阇迦走進阖宮看見黎帕那獨自站在空蕩蕩的大殿中央,問:“孩子你有什麼事要說嗎?”黎帕那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卡菲娜茨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陀阇迦“噢”一聲,黎帕那又問:“當年她突然提出辭行,是你批準的嗎。”
陀阇迦沉默片刻長長歎一口氣,點頭,表示承認:“是。是我批準的。”
“母後分娩時在旁邊侍候的人是她,母後暴斃之後突然提出辭行的也是她。”黎帕那緊緊盯住陀阇迦的目光漸漸變得陰森,語調淩厲地質問:“難道你就沒有懷疑過其中有蹊跷?為什麼要批準她的辭行?”
“孩子,非常抱歉。”陀阇迦的胸口如壓了一塊大石頭般,沉重地回答:“你母後不幸去世,讓我沉浸在悲痛之中很長時日都沒有過問事務......”“荒謬,借口!我隻想知道你為何要批準她的辭行!為何!”黎帕那沒有聽完話就大聲怒吼,認為其心虛故意答非所問,罵道:“你這個昏庸無道的東西。”
“不,不,孩子。”陀阇迦面對寶貝女兒的公然頂撞,依然心平氣和地說話:“你冷靜些,先聽我把話說完。當時我因為失去你母後變得太消沉了......是匈奴夫人,是她,”陀阇迦回憶當時的情形:“她假惺惺地跑來安慰我。還花言巧語地說卡菲娜茨沒能醫治好王後的産褥熱。導緻其不幸去世感到非常自責甚至認為已經沒有臉面在宮裡任職了,希望能辭行另謀出路。我正因為消沉得什麼事情不想管,所以漫不經心放話讓她去辦。罪婦從此得以逍遙法外,直到我昨夜審問蘇羅漓才知道原來罪婦就是他的母親。”“呵呵呵,繞來繞去,最後還是落在罪臣罪婦編織的圈套裡被當成傻子一樣蒙蔽這麼多年!!!”
黎帕那聽罷陀阇迦的解釋,從其話中再琢磨出蹊跷之處,惱羞成怒:“你當時消沉得什麼事情也不想管,那朝政怎麼辦?該不會匈奴夫人趁機獨攬大權了吧?”
陀阇迦漫不經心地說:“差不多......”“國王!”熱合曼和衛兵押着被繩索反綁住胳膊的古達麥來到阖宮,“罪民已經押到。還有罪婦的家人很快也會押到,等待審判。”
“冤枉啊,國王,草民冤枉啊!”古達麥一聽自己被稱呼為“罪民”立馬吓得渾身哆嗦,拼命扭動胳膊掙紮,大聲嚷嚷道:“草民什麼也不知道,請國王明鑒。”“孩子。”陀阇迦扭頭對黎帕那說:“我昨日剛剛下令抓捕當年那些曾經在你母後身後侍候的潛逃罪婦,沒想到今日就有一個被殺死了。我已經派人将其家人全部抓捕審問。”黎帕那便決定留下聽審,陀阇迦命令熱合曼給古達麥松綁:“眼下還沒證據證明他是兇手,你綁着他做什麼?放開他。”
“跪下。”熱合曼和衛兵雖然被古達麥松綁,但不忘飛起一腳踹其後背迫使其跪在地上:“國王有話要問你。”
古達麥老老實實地跪着,陀阇迦說:“等罪婦的家人帶過來再一起審問。”話音剛落,“國王!”聽到消息的老婦人攜帶女官蘇爾碧匆匆忙忙來到阖宮,劈頭就問:“聽聞南城區發生了命案?被殺的是曾經在前王後身邊侍候的侍女?真的嗎?”
“真的。”陀阇迦點點頭,“街坊鄰居都在指證。”
“會是誰呀。”老婦人蹙着眉頭,隻記得當時前王後寝宮裡有十幾個侍女,至于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子等等,因為時隔已久已經回憶不起來。“太後。”蘇爾碧在旁邊提醒說:“宮裡的侍女都有名冊記錄的。”
“對對對。可以查名冊。”老婦人點點頭覺得在理:“不過,你可否還記得她們的名字和長相?本後是不記得了。”
蘇爾碧想了想,回答“應該還會記得一些吧。”陀阇迦便說:“那麼待會兒死屍運回來供侍醫查驗時,有勞女官過去認認。”
“國王,罪婦的家人被帶來了!”衛兵們分為兩路,一路人将裹在麻布裡的死屍擡回來放置在阖宮中央,另一路則粗暴地将罪婦的母家男女老少統統驅趕進阖宮,吼道:“進去!”“看見國王還不跪下謝罪?”
陀阇迦擡起眼皮看見這些噗通噗通跪在古達麥身後的人,分别是一對五十多歲的中年夫婦和一對二十多歲的年輕夫婦和一個六歲左右的小女孩,冷冷地問:“你們都是澤依乃拜的家人?”“是。國王。”中年男人戰戰兢兢地向陀阇迦行禮,“草民叫尤利,”并逐個介紹自己的家人:“妻子拉尼塔,兒子喀利古拉,兒媳珠茲和孫女納碧娜。”
陀阇迦又問:“你們知道今日本王為什麼抓你們過來嗎?”
尤利戰戰兢兢地說:“草民知道......知道,因為澤依乃拜她......”“诶呀,我苦命的女兒啊,澤依乃拜!”黎帕那看見拉尼塔突然嚎啕大哭起來,轉過身飛快地爬向澤依乃拜死屍,撲上去緊緊抱住:“昨日還好好的。為何一夜之間就陰陽兩隔了呢?!”
瓦讓帶着裝有查驗屍體的工具的皮袋子應傳踏進阖宮,撞見此景不方便靠前就站住,熱合曼會意立馬将嚎哭的女人拽起來,“别哭了!這裡不是号喪的地方。起來,國王有話要問。”
瓦讓等待女人被熱合曼和衛兵強行拽起來才走過去掀開麻布,準備勘驗。蘇爾碧也跟着湊過去伸長脖子仔細端詳死屍臉孔片刻立馬睜大眼睛說:“眼熟!此人确實像是在宮裡侍候過的。但叫什麼名字。我記不得了。”蘇爾碧想起方才聽拉尼塔稱其名為“澤依乃拜”,她雖不記得這個名字,但非常能夠肯定此人曾是宮裡的侍女無疑。
古達麥插嘴說:“她這是草民家的婆娘澤依乃拜啊。”
陀阇迦問:“她曾是宮裡的侍女。你可知道?”
古達麥回答說:“略知一二。不過草民覺得這是過去的事情,所以從沒有多問。”
“你們呢?”老婦人冷笑一聲,也向澤依乃拜的家人發問。“知道,當然知道。”拉尼塔滿臉淚痕,“草民家裡的長女嘛,因為家裡窮得一連幾個月沒得沾葷腥,所以進宮靠侍候貴人賺來得微薄收入養家糊口。”
老婦人問:“然後呢。”
拉尼塔回憶說:“她在宮裡幹了三四年,突然回到家中和草民說再也不去了,草民當時好生奇怪便問她為什麼不去了,她說王後也就是前王後去世,國王把前王後身邊所有侍候過的人全部遣出了宮。”
“胡扯!”老婦人斥責說:“國王從來不曾遣過任何人出宮!”
“啊,什麼?這......”拉尼塔怔住,目瞪口呆:“這?”“她确實是這麼對草民說的啊。草民不敢扯謊。”黎帕那聽到這裡,思索片刻,悄悄挪近熱合曼耳語:“去後花園把阿麗江叫過來認屍。”熱合曼聽罷說是,立馬照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