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塔哈偏過頭向獄卒示意,獄卒解開他身上的繩索,沒好氣地說:“滾過去吧!”買爾瓦依提汗掙脫繩索,顧不得綁久的手臂突然放松襲來麻酥酥的感覺,踉踉跄跄跑到披頭散發,渾身上下血迹斑斑傷痕累累的胞妹依娜姆面前,懇求道:“妹妹你到底有沒有謀害過天香長公主?到底是不是匈奴夫人指使你這麼做的?你就招了吧?好不好?”黎帕那此時恰好走到刑房門前撞見這一幕———面對胞兄的懇求,依娜姆似乎不為所動?那張淩亂長發遮掩的臉孔下,慘白無血色,幹渴得皺巴巴的嘴唇微微動了動,發出虛軟的聲音:“......與匈奴夫人無關之事。”“讓我招供什麼。”呵呵,聲音聽着虛軟,可其話語間依然充滿了抗拒和敵意!
面無表情的黎帕那朝費塔哈和獄卒抛過去一個示意的眼神,“你還敢嘴硬!”費塔哈當即命令獄卒拿下買爾瓦依提汗準備行刑,“老子讓你家兄弟陪着你一起受刑,上鞭刑架!”“啊!啊!”本來就膽小的塔比娅被吓得更傻,眼睜睜看着綁在另一隻鞭刑架上的兒子吓得顫抖渾身流汗,獄卒揚起鞭子“啪啪—”兒子挨了重重的數鞭,兩腚好象被狠狠撕開。“啊饒命啊大人饒命啊!”買爾瓦依提汗像瘋了的動物一般發出痛苦的嚎叫......親屬們眼睜睜地看着他的兩腚腫脹成了平時的兩倍大,宛如面盆。
黎帕那讓費塔哈設坐,她抱着黑貓坐在角落裡,邊撫摸黑亮柔軟的毛皮邊冷冷地直視獄卒給依娜姆繼續受刑,“啪啪啪啪”獄卒使勁揚鞭抽打……依娜姆臉色灰白,冷汗涔涔而下,黎帕那見其狠狠地瞪着審訊她的獄卒,然後又漸漸地明顯支不住,閉上眼睛似乎昏迷了過去。
“噗”獄卒不依不撓,迎頭潑來一盆冷水将依娜姆弄醒。“依娜姆。”黎帕那發出陣陣邪惡的笑聲:“如果你對匈奴人忠誠到連親人也可以舍棄的地步,我成全你。”“當然,你也将臭名遠揚。”“自己作死也就算了還拉着無辜的親人一起,你于心何忍啊!”
“公主,公主!”依娜姆的表兄卡吾力忍受到了極限,掙紮着站起來向黎帕那求饒,“公主饒命啊饒命!”“跪下!老實點!”獄卒意欲摁住他,不讓他亂動,“诶。”黎帕那投來眼色,讓獄卒解開其身上的繩索,“公主!”卡吾力爬到黎帕那腳邊苦苦哀求,“草民什麼也不知道,你放過我們吧。”
“住口!”黎帕那踹開他的手,“一家子就是一家子,誰也逃不掉!你如果說不服那個罪婦招供,那下一個受刑的就是你!”
“依娜姆!”買爾瓦依提汗流血的兩腚疼得無法克制地直抽動,好象着了火般,使得他急火攻心沖着旁邊遭受重刑依然死扛不招的胞妹依娜姆大叫大嚷:“你倒是說句話呀,你忍心把我們一家人都牽扯進來嗎?!”
黎帕那神情自若,冷笑道:“她若忍心看着你們一家老小都挨上一遍鞭子,也是沒法子的事情,”卡吾力的妻子則南蒂聽到這話立馬吓得魂飛魄散,跪在地上使勁叩頭求饒:“不不不,公主,求你放過草民的孩子吧,他們還太小啊,你要打草民吧!公主,你要打就打草民吧!”
“公主。”費塔哈眼看着可憐巴巴,使勁叩頭疏散的則南蒂,覺得不妥當,湊近黎帕那的耳朵小聲勸說:“連小孩子一起用刑?這怎麼行呢?大人的事情别牽扯到小孩子好吧?”我知道!黎帕那也沒至于兇殘到連小孩子也不放過的地步,因為那段銘記于心的苦難童年。無論如何也不會。咳咳咳,其實隻是嘴上吓唬幾句而已。
“我說,典獄長啊。”黎帕那手裡反複玩弄着貓兒的長尾巴,仰頭看着站在旁邊的費塔哈說:“都看膩了。是不是應該換一個花樣了?”“花樣?”費塔哈好奇地問:“換什麼花樣?”黎帕那斜眼瞄了瞄行刑架上身受重創半死不活的依娜姆,悠然問:“折騰這麼久,死沒死?”
獄卒抓住依娜姆腦後的亂發使勁向後拉扯,迫使其臉上的亂發緩緩向兩邊分開,逐漸讓一張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完全暴露出來,嘴邊直流血沫。兩眼翻白,鼻孔中氣若遊絲。黎帕那看見她慢慢地擡起頭,睜開眼睛也在看着自己,并且在大口大口地喘氣。沒死就好。黎帕那的芊芊玉指劃過細緻的下巴弧線片刻,“波斯國的酷刑有得是。都可以試一試,慢慢玩。”
天香長公主八成是被邪魔附體,如此嗜血好殺!“這,這,”費塔哈偷偷抹了抹額頭滲出的冷汗,滿臉賠笑道:“沒有這種刑具啊,不如改用拷問台吧。”“來人!上拷問台!”“依娜姆你再不招供,我就把你家裡人一個個送上拷問台!”話音剛落,四五個如狼似虎的獄卒蜂擁而上将依娜姆及其表兄卡吾力齊齊拖上拷問台準備新一輪的嚴刑拷問。“啊,啊,饒命啊,饒命啊!!”卡吾力再掙紮也無濟于事,這拷問台是西域各國刑罰中的常見刑具。雖然樣式各異,但是它們的基本構架都是相同的:行刑時将受害者綁在刑具上,由施刑者拉緊繩索加大施于受害者四肢的拉力直至其關節脫臼。“啊!......”依娜姆渾身冷汗沁出,呼吸急促,臉上、脖子上青筋暴凸了出來,面部肌肉痛苦地扭曲着,幾乎聽見“啪啪啪啪”骨頭脫臼的聲音。但盡管如此她發出連連慘叫依然絲毫沒有要屈服的意思。
“依娜姆!”旁邊一起受刑的卡吾力咬緊牙關,忍着巨痛,滿臉仇恨地看着她,“你自己和匈奴人勾三搭四還要連累老子,.......老子死了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停。”黎帕那打手勢讓獄卒停止,獄卒便松開鐵鍊,使依娜姆懸挂在馬形拷問台上,“依娜姆。我最後再給你一個機會。隻要你說出誰指使你對我下邪毒,還有當年如何暗害母後,如何勾結漠北騎兵屠村的真相,我就免你一死。”“我隻給你半柱香的時長,你要考慮清楚。”刑房裡随之陷入短暫的沉靜,桌台上燃燒的檀香冒出騰騰煙氣,偶爾聽見依娜姆大口大口喘氣的聲音。黎帕那緊緊盯着她的臉,發現其雖然呼吸有些吃力但神情依然冷漠,不過,臉龐快速閃過一絲絲微妙的不易覺察的似驚恐似悲哀的神色。也許,她在尋思接下來還會有如何殘忍血腥的酷刑在等着自己,也許知道是更加更加痛苦的,所以心裡産生幾分恐懼?“你不要得意忘形。”她極力掩飾心裡的恐懼,瞪眼惡語相向道:“今日你對我用刑,等有朝一日匈奴人反撲回來,你的下場一定會比我更慘!”
“大膽!”費塔哈一聽,這還了得?怒吼一聲,揮起鞭子要打,“诶。”黎帕那微微一笑,擡起手制止:“打什麼。沒用的。”“你,你這個沒良心的壞東西!”塔比娅再也忍無可忍蓦地跳起來,對着依娜姆破口大罵:“都什麼時候了,還如此死硬犯得着嗎?!”“你現在被打死,匈奴人會來救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