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兩個聚在一起應該好好聊聊。黎帕那問海珑麟:“你覺得箋摩那這個人怎麼樣?”海珑麟吃夠了甜點再喝苦茶沖淡甜膩,“我以前和他沒什麼交集,但是自從老不死的在陽關出事以後,我越來越覺得......”說到這搖搖頭:“一言難盡。”
黎帕那知道話頭被挑起,立馬坐直腰身一臉認真道:“說,快說。”海珑麟喝夠苦茶又拿起一塊蜂巢蜜,打開話匣子:“樓蘭法律規定軍事貴族服務于王,聽從于王命。你看他也是口口聲聲以忠臣自居,真的還是假的啊?自古以來,君王不怕奸臣就怕忠臣。”
曆朝曆代都有很多罪大惡極的奸臣,同樣也有很多忠君愛國的忠臣。通常人們會認為國王皇帝會害怕奸臣,畢竟這些人為非作歹,胡作非為。然而事實并不是這樣,無論在哪個國度,當王的不害怕奸臣反而是害怕忠君愛國的忠臣。為何呢?對于國王來說想要分辨忠臣和奸臣并不容易。奸臣在皇帝面前做的也并不都是壞事,忠臣做的也不一定都是對的。所以很難分辨。國王在乎的隻是某些忠臣已經觸犯到王權,必須警惕或者打壓他們。
對于忠臣來說倘若表現太突出的話,自然會有很多人擁戴他,支持他,絕對是國王無法容忍的。這種大臣一旦功高震主,就會對王權産生威脅。不管他想不想謀反但他具備謀反的能力。國王不得不提防這種人。另外忠臣有時候會打着忠君愛國的旗幟做很多出格的事。這種事情很多,而且國王還無法反駁。畢竟人家是忠臣,支持的人又多。國王反對這種人會付出比較慘痛的代價。但忍氣吞聲不反對,又顯得自己的事情自己都無法做主,感覺窩囊。
黎帕那說:“他又不是傻瓜,會不懂得這個道理?”海珑麟哼了一聲,“王叔攝政那段時日我親耳聽見他如何慫恿王叔坐穩寶座,搞得城裡流言蜚語滿天飛,無風不起浪!人人都知道如果攝政王變成國王,他那個姐姐就是王後,而他就是權傾天下的國舅。”“你說對了,他确實不是傻瓜。精明着呢。”
黎帕那說你好像也讨厭他。海珑麟氣呼呼地說上次就是他害得我蒙受不白之冤,身敗名裂!“安歸散布謠言說我和他【私通】謀害老不死的,他還偏偏要選在深更半夜找我談話!居心何在?我看他是故意的,故意拖我下水!”黎帕那低頭沉思片刻:“讓我們來設想一下哈——假設箋摩那早就知道關于你和他私通的謠言,他就不應該不懂得避嫌。”
“就是嘛! ”薇迪雅撅着嘴為主子打抱不平說:“當時護國大将軍進來寝宮之後,說什麼有要事和公主說,讓我離開。” 艾葳蕤睜大眼睛問:“那他讓你離開,你真就乖乖離開了?”
“是啊。”薇迪雅點點頭,轉而對主子抱怨連連:“我以為他要對公主說什麼不想讓我聽的話……所以就……诶呀,公主。你應該說句話讓我留下來呀!有我留下來給你做個證,太後就不會相信謠言了,也不會引發後來那麼多麻煩事了!”“你這個傻子。”艾葳蕤豎起手指對薇迪雅晃兩晃,“難怪被太後責罰。我真沒見過比你更傻的人了!”“私通的事情,太後本來就半信半疑, 自古以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要說什麼也沒發生,不可能。”
“诶诶诶。”海珑麟瞪眼說:“箋摩那是去罵我的。因為我和尉屠耆打架的事,王叔不知道怎麼開口,他自以為是跑去罵我!”艾葳蕤解釋我不是指公主你和護國大将軍不清白,我的意思是太後本來就有疑心,護國大将軍支走薇迪雅,弄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流言,太後疑心就更重了。“我不懂。”黎帕那疑惑地看着海珑麟:“你當時到底什麼想法,讓箋摩那支走你的女官?他有什麼權利支配你的女官?正因為你也默不作聲,導緻讓太後抓到了把柄。百口莫辯的把柄!”
海珑麟使勁敲敲發脹的腦門後悔不疊但世上沒有後悔藥:“我當時……嗨,我的想法也和薇迪雅差不多吧,以為他要說什麼不想讓薇迪雅聽的話,誰知道,誰知道”“假設護國大将軍早就聽到謠言卻偏不避嫌還要去找公主你單獨共處,”艾葳蕤感到細思極恐:“那他真的是故意的了?!”
黎帕那冷笑道:“ 别忘了他是陽關騙局的嫌疑人之一,巧妙抓住父王和王姐不和的關鍵點,正好将王姐拖下水。”薇迪雅問護國大将軍把庶公主拖下水動機何在?黎帕那說:“他是在給他自己鋪路。”“倘若以後時機不利遇到陰謀敗露的那一日他就順水推舟将罪責全部推給王姐。到底在朝中混迹多年,他對王室内幕了如指掌,知道國王和太後肯定會對庶公主和護國大将軍‘私通’的醜聞深信不疑……”
薇迪雅越聽越覺得事情複雜,“當初在陽關設計綁走國王的幕後指使到底是護國大将軍還是安歸?”海珑麟一掌狠狠拍在桌面上,“沒準他們是合謀!安歸和瑪雅王妃要好,而瑪雅王妃又是箋摩那的胞姐,哼,這層三角關系連在一起,能帶來多大的利益,你們自己好好想想吧!”
“貳師将軍打敗大宛得意歸來,沒有從北道這條老路回漢地而是選擇了南道。”陀阇迦前往母後寝宮請安時突然收到太陽武士發來的線報,閱讀過後感到匪夷所思:“奇怪,他怎麼不走北道呢。”老婦人哼了一聲,說“走北道還是南道,與你何幹!”“難不成那些漢人經過樓蘭的時候你還想巴結?你有幾張臉皮?押了一個兒子還不夠,還想親自給他們送糧送牲口?”
陀阇迦解釋說我沒想着什麼巴結,隻是覺得有些奇怪。“國王啊,國王!”伊爾法尼又拿着另外一張線報跑進太後寝宮,“你原來在這兒啊,讓我好找。”老婦人蹙眉說:“怎麼了你慌慌張張一副鬼樣子,不成體統。”“那個,賴丹,賴丹!”伊爾法尼把線報塞到陀阇迦手裡說:“出大事了!”“哼。”陀阇迦聽見那個僅次于箋摩那的讨厭的人的名字,又聽見其出大事了,幸災樂禍道:“被龜茲王處決了對吧。”
“嗨,被處決了還好呢,怕就怕……”伊爾法尼欲言又止:“你還是自己看看吧!”
【貳師将軍路過龜茲國,聽聞扜彌常年被龜茲王打壓,還脅迫把長子賴丹押為質子,勃然大怒!漢人瘋狂屠輪台、誅大宛、滅郁成,揚大漢淫威于蔥嶺内外,貳師将軍嚴厲責問龜茲王:‘日月所照,皆是漢土,漢人看重平等友愛,龜茲王憑什麼關押扜彌質子?!’吓得龜茲王趕緊放人,……傳聞賴丹則随李廣利去往長安。】陀阇迦越讀眼睛越瞪大,“好啊好一句日月所照,皆是漢土!包括我吐火羅人的地盤在内?”惱羞成怒的老婦人将陀阇迦手裡的線報奪過撕個粉碎:“樓蘭國王,你是不是說過要将立王儲的問題交給漢人決定的?你去啊你去,我立馬死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