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在裡面等着!”娜仁花還是不高興:“他們不是應該一起出來城門這裡迎接的嗎!躲在裡面有沒有點誠意!叫他們出來!”
“哎,娜仁花。”壺衍鞮不以為然道:“反正都是迎接,在哪裡不一樣?進去吧。”
“大王子!早就聽說你想去看看樓蘭的溫泉,”哈豐阿讨好地說:“小的都準備好了。”
原來壺衍鞮這次來到樓蘭不僅是護送安歸回國繼位,也沖着庫木庫魯克溫泉的大名而來的,早就聽說這溫泉冬夏常溫,自古以來就吸引無數的達官顯貴。他打算在樓蘭新王繼位以後去盡享泉水沐浴的溫潤與舒适……
從匈奴軍隊進入城門至北城區這一段路的兩邊熙熙攘攘,人頭攢動,樓蘭人被強迫身穿盛裝,手持鮮花(很多是以假亂真的絹花)如同提線木偶似地揮着手,表情漠然,來歡迎這位從匈奴回國繼位的新國王。
壺衍鞮等人在虛闾權渠和達爾瑪紮布的陪同下,沿着街道浩浩蕩蕩往北城區的樓蘭王宮的方向走去,“哇!哇!安歸王!”聚集在道路兩側的樓蘭士兵好像故意約好似揮舞着手臂爆發出歇斯底裡地狂叫歡呼。“安歸王!”
“我們是你的忠實的部下,請賜福于我們吧!”
看到士兵紛紛臣服于自己,畢恭畢敬的排場,想到自己先于尉屠耆一步返回樓蘭繼位為新王,再想到自己即将過上妻妾成群,兒女滿堂,金山銀山唾手可得,良田千頃應有盡有的如同衆星拱月般的神仙日子,安歸别提多興奮了!“樓蘭百姓們!我回來了!”他高舉一隻手,大聲地宣布:“從現在起——我就是你們的國王!”
“呵呵!安歸!你回來啦!”“這段時日在匈奴還好吧?”
安歸策馬來到久違的富麗堂皇的樓蘭王宮門口,看見王族貴戚們都等候多時了。其中有他的堂表叔伯及其家眷、兄弟姊妹,還有妻子海珑麟等,塔卡爾首先走上來行禮并笑容可掬地問候。
“好。好得很。”安歸神情愉快:“匈奴人帶我很是親切……”他邊說邊環顧四周,發覺少了點什麼,還未待想起來,“父親!”闊别數月的寶貝兒子毗納耶迦蹦蹦跳跳跑過來,一頭紮進他懷裡!
“毗納耶迦!我的兒子!”安歸興喜若狂就勢将他抱起,親了又親:“想不想我?”
“想……”毗納耶迦緊緊抱住父親的肩膀撒嬌起來:“父親你終于回來了。又可以陪我玩了。”父子倆一起開心地笑,這份快樂和幸福像一股暖流,溫暖着他們的心田,也感動着周圍的人們。
“國王登基典禮即将開始。”古裡甲走過來說:“典禮過後我們還準備了豪華宴席款待匈奴貴使。”
“好!”壺衍鞮滿意地揮揮手:“那就開始吧!”
“蒂亞妲呢。”安歸把寶貝兒子放下來突突然想起自己的愛妾,便望向海珑麟。四周鴨舌無聲。“哼。”許久後,海珑麟哼了一聲回答說:“她是什麼東西。也配來這裡!”
安歸一聽就猜到六七分,自己不在樓蘭這段時日愛妾經曆了什麼,光火道:“我臨走前不是交代過你好好待她的嗎!”
海珑麟面不改色地回答:“忘了。你父親讓我掌管家務事,我還閑心理她!”
“你……”安歸正要發作,虛闾權渠說先登基吧,其他的家務瑣事以後再說!
“當悠揚的胡琴響起,牧馬人的呼麥在草尖上顫動,我們從千裡之外飛過玉帶旖旎的河流,穿越霧霭遮掩的山脈,我們都來了,攜手在上蒼護佑的蒼茫大地,相聚在冒頓單于馳騁過的草原,濃郁的馬奶酒和芳香的奶茶……”
樓蘭士兵們唱起了漠北民謠,一面獸皮縫制的匈奴鷹旗在中心廣場慢慢地升起,全體匈奴士兵面向漠北王庭的方向行禮:兩膝着地上身向前彎曲,頭部向下(不着地),雙手手心向下觸。壺衍鞮扯着嗓音大喊:“大匈奴帝國萬歲!”
“大匈奴帝國萬歲!”
匈奴鐵騎所到之處。皆為一家。壺衍鞮拿出父親狐鹿姑賞賜的美酒,匈奴軍官們又拉開嗓門聲嘶力竭地高呼:“狐鹿姑大單于威武!”
匈奴士兵們也跟着各個扯開喉嚨狂叫:“威武,威武!”看吧,一副醜态百出的侵略者嘴臉盡顯無遺!
樓蘭國王加冕儀式就這樣在匈奴人的歡呼聲中舉行。登基加冕典禮前舉行各種宗教儀式包括誦經法會、聖水誦經加持儀式、明燭誦經儀式等。其中典禮所用聖水取自樓蘭全國各地的一百多處聖潔水源。身穿金袍的安歸又高僧主持以聖水灌頂,此儀式融合西域佛教與健陀羅人的婆羅門教傳統,象征化身活神。
安歸靜坐着,讓聖水緩緩流下……沐浴淨身之後,坐在王位上,接受由高級官員獻上象征治國正當的八方聖水。完成聖水儀式後他換上王室法衣,這是一種裝飾華麗的傳統服裝包括一件金色刺繡的長外套,精緻的絲綢襯衫和下擺的袍子。然後前往阖宮進行敷油儀式。
聖油平時保管在華光寺,加冕前夕由高僧送到王宮,親自将聖油敷在國王頭上、胸部、肩上、兩肩之間和雙臂連接處,最後再敷在國王雙手上。
婆羅門祭司将獻上刻有樓蘭王頭銜的金箔和皇玺,再獻上三十樣泰國皇室聖物。其中有最重要的五大加冕聖物包括王冠、王劍、權杖、王扇、牦尾拂塵和王履……
整個加冕儀式由一百位高僧的見證并宣告樓蘭國王安歸成為佛教的皇家護持者。
“王者,安歸!”樓蘭臣民們拜倒在國王和王後腳下異口同聲道:“從今日起,你就是我們的王!”安歸笑容滿面地說我的臣民們免禮免禮,快請起!然後當衆将王後聖物賜予海珑麟,說:“海珑麟是我的第一個妻子,我既然當上了國王,她理所當然應該成為王後。”
人群裡還沉浸在“立後”美夢當中的娜仁花聽到這話,愣住許久、夢碎、霎時肺都氣炸了:“安歸!”衆目睽睽之下 她沖到他面前大吼:“你方才說什麼?!”“誰是樓蘭王後?”
“她呀。”安歸故作平靜地向匈奴婆娘介紹坐在旁邊的海珑麟。
“她是王後?那我呢?”
安歸正要解釋,海珑麟故意瞅了瞅娜仁花然後慢條斯理地詢問:“國王。她是誰呀。”
“娜仁花。我在匈奴娶的……”
“既然是這樣,就賜她一個側王後的身份吧。”
“側王後?側王後是什麼玩意兒?”
“匈奴大單于的阏氏都有颛渠阏氏和大阏氏之分。”海珑麟說:“樓蘭的王後,當然也有正側之分,沒什麼大驚小怪的。妻妾進門總得有個先來後到的吧?”
“娜仁花,你是側王後,側王後。”身處隆重場合,衆目睽睽之下, 安歸隻能反複解釋:“側王後也是王後,不虧哈,不虧。”
“你說什麼。”娜仁花瞪着他:“難道一開始答應封我為後,隻是側……不是正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