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這個名叫Jonathan的神秘男人在我家住了下來。他的傷說重不重,不需要看醫生也能處理得當,但說輕也不輕,就算他身體再好,也要恢複個把星期才能再活蹦亂跳。平時白天我該上課時便去上課,晚上再帶着他需要的各種東西回家。平時他就安安靜靜在床上看書,也不介意我的書多偏藝術領域,似乎看得津津有味。他每天都會起床走動,舒展四肢,偶爾也會和我說幾句話。但正如當初我感覺到的那樣,他是個寡言的人,說起話來就會帶着十二分的認真,稱得上字字珠玑。
大約一周後,他的身體狀況穩定了許多,不再發燒,傷口也不再滲血,可以自主洗澡,也能攝入流食之外的食物。不過受了中華傳統的多年熏陶,我還是不可免俗的盡量煮粥來給他喝。我自己并不喜歡喝粥,煲粥的水平也十分一般,但好在粥也很難做得難以下咽,用新鮮的肉類蔬菜切碎了加進米裡煮爛就好,保證營養。
我滿意地看着他臉上一日日恢複血色,心裡有種不好形容的成就感。
唯一讓我無奈的是,現在人已經清醒,就算我不介意,睡在一張床上總還是别扭。為了照顧傷員,我隻好睡沙發。哪怕賣它的人号稱它堪比真床,但沙發畢竟尺寸有限,我的個子又偏高,睡沙發還是得蜷着,一周下來難免腰酸背痛。此外,因為不放心丢他一個人太久,我這周都沒去美術館臨摹,多數時候就在家随便對着什麼練速寫,這其中還包括對着他練習人物肖像。不得不說,Jonathan真是個高質量的模特,形象無可挑剔不說,還能很長時間都保持一個姿勢而不嫌無聊,讓我連睡沙發的不滿都抛在腦後。
這種平靜又奇異的日子持續了一個多星期,在十月末的一天,我下了課回家,在拐到我住的街上後,我立刻注意到我住的房子附近站着幾個男人。他們看着很眼生,并不是附近住戶,而且他們的手都伸在外套下握着什麼,眼神陰冷而警惕,好像在觀察審視。
這個地帶隻有住宅,一向安靜,很少有陌生人,更何況是這種看起來就不普通的陌生人。
一瞬間,我心中警鈴大作。但我不動聲色地壓下不安,一邊假裝隻是路過,一邊掏出手機給Jonathan發短信。這些天為了方便他随時告訴我需要什麼,我們交換了電話号碼,但他還沒發過短信來。我手指發抖地按出Jonathan的号碼,飛快的打出一句話發給他。這時候,我已經走到了那幾個男人附近。原本以為他們并不會過多留意我,沒想到其中一個人向我走來,原本藏在外套下的手也拿了出來,其中赫然握着一把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