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線沒那麼複雜, Jonathan坐着就可以操作。這個姿勢之下,他的腹肌因為坐姿而緊繃,線條格外分明。明明這些天換藥時這幾塊腹肌我已經看過很多次,但不知為何,此刻它們格外讓人心猿意馬。
正在用眼神描摹那一道道起伏溝壑時,Jonathan忽然開口了。
“我本以為你會問别的問題,比如這些人為什麼都認識我,比如那一摞金币是什麼。”他說。
我手上的動作一頓,趁勢集中注意力又繼續手上的動作,“嗯,我确實有疑問,但這些答案可有可無。所以我不問,你也不必回答。”
Jonathan沉默了很久,直到我拆完線,擡起頭看向他,才發現他眼睛裡第一次有了種我看不清楚的複雜,像是許多層情緒一層蓋着一層,層層疊疊,分不出始末。
“謝謝你,昔遙。”他說。
我笑着把手裡帶血的線丢到托盤裡,“你已經道謝過很多次了,其實真的不必。雖然因為你我卷入了麻煩,但這也是我自己所做的決定導緻的。你不需要為此負責。”
Jonathan的眉仍彎起一個不忍般的弧度,我拍拍他的肩,忽視掉心裡仿若泛起的一縷波瀾。
“何況現在我還需要你保護,我們扯平了。”我說。
Jonathan眉宇間的憂慮并未消失。我們都很清楚,這所謂的扯平,不過是個說辭,因為沒有他引來的這一切,我也不會需要保護。
但這個話題我并不想再談論下去。所以我起身端着托盤去浴室清洗擦幹,又放回醫療包裡,才疲憊地倒在床上。
“其實我不介意的。”我忽然睜眼,“你還算是傷員,需要休息,坐着可休息不好。不過是在同一張床上睡一宿,我不覺得有什麼。”
Jonathan坐在椅子上,看着我,又一次露出一個笑容。我本以為他會推辭,但這一次,他隻是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他說,“我先守夜,需要的時候我會躺下休息。”
得到這個回答,我舒了口氣,這才掀起被子鑽了進去。
“晚安,Jonathan。”我說。
“晚安,昔遙。”他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