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好像是個令人愉悅的認知,所以我微微彎起嘴角,嘴邊的玩笑話也換成了正經回答。
“我養父是名醫生,所以他從來不允許我吃油炸食品,”我柔聲說,“除非和他一起。”
我看着紅白條紋的炸雞盒,好像它是某樣讓我十分懷念的物事。然後我輕松的笑了,“其實也沒關系,現在情形特殊,吃了他應該也不會說什麼。”
但Jonathan沉默片刻,伸手又把我腿上的炸雞盒子拿了回去。隻見他堅定的搖了搖頭,“等下我們在休息站買些别的。”
他的語氣很堅持,我微微驚訝後便也随他去。車子開出胡塞馬城,駛上N16公路,沒過多久便碰見一個加油站。雖然是□□國家,但速食其實賣的都大同小異。我買了面包和牛奶遞給Jonathan,和他一起靠在車上吃着。
“原來你養父是醫生,”他說,“難怪你一個藝術生會處理傷口。”
我笑了,“對,是他教我的。他是急診科醫生,有強迫症,一定要我考了CPR說是能保護自己。其實我一直納悶,如果受傷的那個是我,我會CPR也沒用啊。”
Jonathan也笑了。在慘白的日光燈下,他的臉上依舊缺乏血色,但眼角一笑起來就出現的長長紋路讓他顯得頗有生氣。我不由在心裡暗暗感歎,竟然有人連笑紋都能增添魅力。
“這麼說來,如果哪天我受了重傷,身邊也有個人能立刻施救了。”他說。
我曉得他是開玩笑,但還是略有不爽。“你最好不要給我這個機會哦。”
Jonathan又笑了幾聲。在他低沉柔和的笑聲裡,我對着那雙同樣深邃溫柔的眼。還是那樣讓人想入非非的柔情,但我發現我已經不太想躲開這種對視。
草草吃過東西,我們繼續上車趕路。胡塞馬到卡薩布蘭卡要9個小時車程,看Jonathan的意思是夜長夢多希望能盡快找到他的朋友。臨上車前,我看着他把炸雞扔到一邊的垃圾桶裡,很馬後炮的感慨:“沒想到□□也吃炸雞。我其實蠻好奇味道的。”
Jonathan但笑不語,長腿一跨坐進了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