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了個懶腰,“哪裡會困,飛機上不是睡過了嗎?”
他不置可否,“在這裡睡,總要比在快餐店裡舒服些。”
我看了他幾秒,忽然笑着拍拍他的手。“Jonathan,你有沒有覺得你比剛認識我的時候話多了些?”
見他微微愣住,我又補充道:“當然不是在埋怨你,隻是覺得還挺有趣的。畢竟幾個月前,你對我說話還惜字如金。”
Jonathan好像已經對我的調侃有所适應,很快恢複過來。“嗯,這樣也不錯,可能是說話這件事比從前更有意義了吧。”
殺手說話沒有意義?我不由揚眉,又覺得很容易理解,畢竟沒人希望他們說話,安靜做事才是好殺手。所以最好的殺手,一度也是個悶葫蘆。
想到這裡,我不由嘴角上揚,本來的玩笑話也說的真誠了許多,“你覺得舒服就好,我怎樣都可以的,你說不說話都沒關系,畢竟我可是個能悶頭畫一天畫的人。”
Jonathan也對我笑,“我知道。”
他當然知道。在中國的一個月裡,我經常畫起畫來就會忘記時間,等想起停筆的時候飯點早就過了。他也從不打擾我,時常我放下刷子回頭看的時候,他就坐在長椅上,有時候在看書,有時候在看我。
“不會無聊嗎?”我問過他。
“不會。”他回答的時候沒有笑,但臉上的線條分外柔和。
看完了電影,走出電影院時已約莫是淩晨三四點。哪怕是這座号稱夜不眠的城市,街上的遊客也明顯少了許多。Jonathan帶着我一路向東走,路過時代廣場時,我看到了熟悉的炫目燈牌,廣場上人煙稀落,有大包小裹的人坐在休息區的圓桌邊,神情落寞而迷茫,像是不知身在何處。
我也曾一次次迷失在這座以海天為界的廣闊城市裡。但現在有一個人走到哪裡都拉着我的手,我想我再也不會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