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對面,赫然是中城的希爾頓假日酒店。這本身沒什麼可吃驚的,逃亡的這幾個月裡大小酒店我們也住了不少,但在最危險的地方大搖大擺的住酒店,還是在别人已經追過來的情況下,難道不會很快被查到嗎?
“别擔心,隻是短暫的休息一下。”Jonathan安撫的說道,一邊從外套口袋裡掏出一樣我意想不到的東西——手機。
在這個幾乎人手一部iPhone的年代見到手機本來很正常,但因為怕被追蹤,過去的幾個月裡我和他誰都沒随身帶過手機,以至于我一時還有些不适應。
“哪來的手機?”我問。
Jonathan在手機上輸了一串号碼,然後撥了出去,“是你伯伯和手槍一起放在袋子裡的。”他趁電話沒撥通時解釋道,“他很細心。”
聽到葉伯伯的名字,我心裡一輕,神情也松懈下來。于是我看着Jonathan打電話預定了一間房,挂斷了電話。誰知緊接着,他又打了第二通、第三通,全都是預定房間的。等他終于打完,我的表情已經從滿臉問号恢複了平靜。
“這就是傳說中的狡兔三窟?”我問。
Jonathan笑而不語,隻示意我跟着他走去對面,用假護照開了一間房,睡了一覺休整一番,傍晚又退了房回到外面。
夜幕将臨,下班的人流也多了起來。在急着回家的人群裡不緊不慢的走路很讨人嫌,我們又沒有明确的地方去,隻好随便拐進一家臨街的店裡打算逛一逛消磨時間。拐進去後我才發覺,這竟然是家樂器行。
靠近中城的地段寸土寸金,開在這個區域裡的店鋪大多面積很小,空間上就得精打細算,動一番頭腦。這家店也不例外,過道一側挂滿了吉他和貝斯,另一側是橫七豎八的管樂器,最寬敞的地方才勉強放下一架立式鋼琴。
見有客人,店主很熱情的上前招呼,是個膚色稍深、長得很壯實的大塊頭男人,在暖氣開得并不足的環境裡穿着短袖T恤,手臂上露出盤虬卧龍的紋身。
“晚上好!想買點什麼?”他爽朗地笑着,“這裡除了要吹奏的樂器,都可以試用。”
對于無家可歸的人來說,現在買什麼都是累贅,但我看到那架方方正正縮在角落裡的鋼琴,心念微動,走過去随手彈了幾個音。這琴說不上有多名貴,看着有點年頭了,但音色清脆,想來主人保養得很用心。
“是台好琴。”我擡頭對店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