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伊爾伯德已經被抓捕歸案,但他在小阿拉米格掀起的風波還未得到平複。伊爾伯德的兩名下屬,勞倫修斯和尤尤哈塞至今仍在逃,但這并不是最糟糕的。更糟糕的是,我們發現整個小阿拉米格正在被流亡者們越來越沸騰的民意裹挾。
如今的小阿拉米格,就像第一次世界大戰前的巴爾幹半島,雖然用“一點就炸的火藥桶”形容有些誇張,但真實情況也沒好到哪裡去。
“為了複國!”“為了奪回阿拉米格!”這樣的口号在小阿拉米格甚嚣塵上,狂熱的複國主義思潮就像瘟疫一樣在阿拉米格流亡者間蔓延開來,很快就變得難以遏制。在這種群體性的狂熱氛圍中,隻有極少數理智者能讓他們的大腦保持冷靜,而他們的聲音也往往會被人群淹沒。
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狀況,當然有伊爾伯德的一部分“功勞”。但除了伊爾伯德在暗處的推波助瀾之外,還有一個最主要、也是最根本的原因——那就是阿拉米格的流亡者們已經等得太久了。他們已經背井離鄉了整整二十年,實在無法再等待、也無法再忍耐下去了。
我同情這些流亡者的境遇,卻也不能忽視其中的危險傾向——我必須為烏er達哈負責。天知道這群狂熱到上頭的流亡者聚集起來能搞出多少亂子!光是喊喊口号已經不能滿足他們的需求了,再發展下去恐怕要捅出更大的簍子。如果不加以幹涉,萬一他們真搞出了什麼大新聞,與小阿拉米格同位于薩納蘭的烏er達哈必然首當其沖。
我并不想用“暴民”稱呼他們,畢竟對于他們來說,複國是不能再正當的訴求了。他們因祖國淪陷而寄人籬下,颠沛流離了整整二十年,眼看着複國的希望越來越渺茫,隻能選擇用最極端的方式做最後一搏。
放任不管的話,恐怕會釀成大禍吧……我有相當不祥的預感。我很難用語言形容如今萦繞在小阿拉米格上空的氛圍,既緊繃又充滿火藥味,令我下意識感到不安。
雖然沒了鐵面公卿,但出現了更多自發的演講者。他們的演講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号召阿拉米格人站出來,奪回他們的故國。
現在的小阿拉米格就像一鍋即将要燒開的水一樣,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沸騰。而群體性的狂熱一旦爆發開來,必定會造成難以收拾的局面。
這不僅僅關乎烏er達哈的國防安全了,可能與整個艾歐澤亞息息相關……我做出了這樣的判斷。再這樣下去,指不定哪天就會出現幾個阿拉米格人跑到帝國邊境線上自殺式襲擊,或者用更極端的方式“殺身成仁”。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萬一哪個家夥的腦回路恰好和伊爾伯德搭上了,也想要搞獻祭怎麼辦?這也不是沒有可能啊!我把我的憂慮講給了娜娜莫聽,她也相當重視。我們都意識到,軍隊鎮壓是最壞的方法,想要平息這場風波,最好的選擇還是正視這些流亡者的訴求。
也就是說,解放阿拉米格必須提上艾歐澤亞同盟軍的日程。娜娜莫向其他各國的領袖緻了信函,請求召開會議探讨這個議題。同時,我也請求“伊達”盡力安撫阿拉米格人的情緒。
對于四國來說,解放阿拉米格是大勢所趨,隻是時間問題罷了。畢竟隻要阿拉米格這個前線大本營還在,加雷馬帝國随時可以攻打艾歐澤亞。因此,解放阿拉米格其實也是為了自己國家的安全考慮,大家都沒什麼異議。但出兵的決議容易做出,詳細的作戰方針和戰略安排卻需要不斷地探讨得出,還有四國的配合也需要大量的協調工作,這些都是必須提前考慮的。
這一塊我就兩眼一摸黑了,主打一個完全不懂。這時候,我就後悔自己穿越前對軍事毫無興趣了,隻能在自己的座位上如坐針氈,跟聽天書一樣。
我搜刮了大腦中的所有軍事知識,發現能想起來的隻有偉人的幾句字訣,“敵進我退,敵退我追,敵駐我擾,敵疲我打”,頂多再加上一句“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這就是我全部的知識儲備了。不僅如此,就連這兩句字決我也僅僅隻理解字面意思,更深層次的就一無所知了。
整個會議室裡好像隻有我一個人有這樣的困擾,其他人都聽得很認真的樣子,這讓我感到有些挫敗。但我還是很用心地聽講,盡管聽得雲裡霧裡。
現在發言的是梅爾維布,她是利姆薩·羅敏薩的提督,也身兼大國防聯軍黑渦團的最高司令官之職。事實上,四國的最高領導人除娜娜莫之外都兼任本國最高軍事長官,比如嘉恩·艾·神納就同時擁有幻術皇三皇之首、元靈評議會議長和雙蛇黨黨首三重身份,艾默裡克的本職就是神殿騎士團的總騎士長。也就是他們三個人一直在和勞班磋商接下來出兵阿拉米格的各項事宜,其餘人基本都是陪襯。
有太多的事需要商議了,四國聯合出兵的戰前準備是一個無比浩大的工程,僅靠一次會議是無法達成共識的。
要知道,艾歐澤亞同盟軍由黑渦團、恒輝隊、雙蛇黨、神殿騎士團、伊修加德貴族騎兵團和阿拉米格解放軍組成,這些軍隊隸屬不同的城邦,作戰風格和受訓程度都天差地别,這些都是需要磨合的。況且,這些軍隊也不全是正規軍,其中還混雜着不少雇傭兵(恒輝隊中就有不少各類雇傭兵雜成的隊伍)和民兵(指由阿拉米格愛國人士組成的阿拉米格解放軍),這讓情況更加複雜了。
就算是一千隻羊,想要放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況指揮軍隊呢?更何況艾歐澤亞同盟軍可不止一千人啊!
這才是現實啊……不像遊戲裡因為沒錢整大場面,搞得整個版本4.0「紅蓮之狂潮」主線劇情中艾歐澤亞同盟軍就好像不存在一樣。明明主線劇情裡已經明說了“艾歐澤亞同盟軍與拂曉血盟共同作戰”,實際觀感卻像隻有光之戰士一個人出力、他/她單槍匹馬解放了阿拉米格和多瑪一樣。
——加雷馬帝國好歹還有十四個軍團呢,艾歐澤亞同盟軍就全靠光之戰士一個人打輸出,這壓榨得也太狠了點吧!
想到這,我偷偷地朝光看去——拂曉血盟當然也參與了會議,作為英雄的光又怎麼可能不在列席之中呢?
光正襟危坐,無論從哪方面看都像是很認真的樣子,但一直關注他的我卻注意到整場會議他都沒開口過,活像個啞巴。
穿越前我當然也玩過“光之啞巴”的梗,但現在,我很确定光的聲帶一點問題都沒有。光也不是沉默寡言的性格,正相反,他偶爾也會跟朋友開玩笑。那麼,為什麼他一言不發呢?
光很敏銳地發現了我在偷偷看他,沖我眨了眨眼。突然間我福至心靈,光也不會沒聽懂吧!
我知道我不能在如此嚴肅的場合中笑出聲來,但還是忍俊不禁。
好一對“難兄難妹”!繼失憶組合後又變成了文盲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