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天醒來時,發現自己以一種極其别扭的姿勢蜷縮在顧承言床邊——半個身子歪在床沿,手臂被顧承言壓着,脖子因為一整晚保持同一個姿勢而僵硬發酸。
——草。
他試着抽了抽手,沒抽動。顧承言睡得很沉,呼吸均勻,眉心舒展,完全看不出昨晚醉醺醺的樣子。
——這人是真不記得自己昨晚幹了什麼?
景天盯着他看了兩秒,突然起了壞心思。他伸出另一隻手,輕輕捏住顧承言的鼻子。
三秒後,顧承言皺了皺眉,無意識地偏頭躲開,但依舊沒醒。
——睡得還挺死。
景天正考慮要不要加大力度,房門突然被敲響。
“爸!起床了!我上學要遲到了!”
顧琛的聲音伴随着急促的敲門聲,景天一個激靈,猛地抽回手——
“砰!”
他整個人失去平衡,直接從床邊摔了下去,後腦勺重重磕在地闆上。
“嘶——”
顧承言被這動靜驚醒,猛地坐起身:“怎麼了?”
他低頭看向床下,正好對上景天捂着後腦勺、龇牙咧嘴的表情。
兩人四目相對,空氣凝固了一瞬。
顧承言:“......你在我床上?”
景天:“......”
——這他媽要怎麼解釋??
他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道:“顧總,是你昨晚拉着我不讓走。”
顧承言眉頭微皺,似乎在回憶昨晚的事,但很快,他的目光落在景天淩亂的衣領和泛紅的耳尖上,眸色微深。
“抱歉,”他聲音有些啞,“我喝多了。”
景天翻了個白眼,從地上爬起來:“趕緊起床,你兒子要遲到了。”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沖出房間,背影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顧承言看着關上的房門,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早餐桌上,氣氛詭異。
顧琛咬着三明治,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爸,你脖子怎麼了?”
景天正低頭喝咖啡,聞言嗆了一下:“......落枕。”
顧琛又看向顧承言:“爸,你耳朵好紅。”
顧承言面不改色:“熱的。”
顧琛:“......”
——現在是初夏,早上溫度才20度,熱個鬼啊!
他識相地沒再追問,低頭猛啃三明治。
顧承言看了眼手表:“我上午有個董事會,不能送你去學校。”
顧琛擺擺手:“沒事,我自己坐校車。”
景天放下咖啡杯:“什麼董事會?”
顧承言動作一頓:“王氏的事。”
景天挑眉:“王總反悔了?”
“嗯,”顧承言語氣平靜,“他找了趙家做靠山。”
景天雖然對商界不熟,但“趙家”這個名字還是聽過的——H市老牌豪門,産業遍布地産、金融,實力不比顧氏弱。
“需要我做什麼?”他問。
顧承言搖頭:“不用,我能處理。”
景天嗤笑:“得了吧,你昨晚醉成那樣,今天能清醒開會?”
顧琛突然舉手:“我可以請假!我爸開會超帥的!”
“好好上你的學,”景天敲了下他的腦袋,“作業寫完了嗎?”
顧琛蔫了:“......沒有。”
顧承言擦了擦嘴角,起身道:“我九點開會,先走了。”
景天看着他略顯疲憊的臉色,突然說:“我送顧琛,順便去你公司看看。”
顧承言腳步一頓:”......随你。”
顧琛眼睛一亮:“爸!你要去給我親爹撐腰嗎?”
景天:“......”
——這熊孩子到底跟誰學的這些詞??
上午八點四十五,顧氏集團總部。
景天把顧琛送上校車後,直接開車來了顧氏。他今天穿了件黑色襯衫配休閑西褲,沒打領帶,整個人看起來随性又不失氣場。
前台小姐看見他,眼睛一亮:“景先生!顧總在68樓會議室,需要我帶您上去嗎?”
景天挑眉:“你認識我?”
前台抿嘴一笑:“顧總特意交代過,您來公司可以直接上去。”
——顧承言什麼時候安排的?
景天點點頭,跟着前台進了專屬電梯。
68樓會議室門口,助理小劉正焦急地來回踱步,看見景天就像看見救星:“景先生!您終于來了!”
景天皺眉:“出什麼事了?”
小劉壓低聲音:“趙家的人提前到了,正在裡面刁難顧總......”
景天眯了眯眼,直接推開會議室大門。
——
會議室裡火藥味十足。
長桌一端,顧承言獨自坐着,面色冷峻;另一端是以王總為首的幾個董事,旁邊還坐着一個穿唐裝的中年男人——想必就是趙家的代表。
“顧總,”唐裝男人慢條斯理地說,“王氏和趙氏合作多年,您突然要收購,是不是太不給面子了?”
顧承言正要開口,會議室門突然被推開。
所有人轉頭看去——
景天懶洋洋地靠在門框上:“不好意思,遲到了。”
王總臉色一變:“景、景先生......”
唐裝男人皺眉:“這位是?”
顧承言站起身:“我伴侶,景天。”
他的語氣平靜,但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景天走到顧承言身邊,随手拉開椅子坐下:“繼續啊,我聽着呢。”
唐裝男人打量了他幾眼,突然笑了:“顧總,董事會談正事,帶家屬不太合适吧?”
“怎麼不合适?”景天單手支着下巴,“我作為顧承言的配偶,有權了解公司重大決策。”
他看向王總,似笑非笑:“王總,你說是不是?”
王總額頭冒汗:“是、是......”
唐裝男人冷哼一聲:“就算你是顧總的伴侶,也沒資格插手公司事務!”
景天沒理他,轉頭問顧承言:“這人誰啊?”